延春法師剛剛自閩南佛學院畢業回到寺院,看上去還是一副學僧模樣:睿智而善思。
他的普通話很好,我們的交流於是非常順暢。“您想問什麼就問吧,隻要我知道的,都願意回答您”,延春法師一上來就打消了我所有的顧慮,“我們是修行的人,今天您來問我,也是助我修行。”
於是,我的問題就從“修行”二字開始。“談談您對修行的理解吧,順便談一下苦行。”
“好,對於僧人來說,修行在眾多法門中應該算是一種解脫法門,但不一定每一種法門都適合自己。所以每一個人應該找一種適合自己的法門最重要,有的人可能就是適合苦行,因為他已經發了這樣的願,因緣不同,我覺得我還是屬於走一條‘聞-思-修’的道路。如果說從一開始就先實踐的話,可能就會走一些彎路。我還是注重‘聞-思-修’和‘戒-定-慧’,這個聞就包括很多,比如見聞,聽聞,而見聞又會有很大的局限性。比如我在初期修學階段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對知識渴求的增加,希望有更多的機會多聞。於是,後來我就選擇去佛學院,去進行係統地學習,更好地親近佛法。
有一些同修選擇的做禪或是苦行,以此來磨練自己的意誌,消除自己的煩惱,業障,這些也是一種方法,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願意更加深入經藏,多掌握一些經典,多從教義上去理解佛經,之後再戒定從而生慧,最後付諸行動。”
“請問法師,現在社會上有一種論調,說,僧人就該躲在深山修行,不應該介入世俗,您對此有無聽聞,又怎樣去看待這呢?”
“有所耳聞,但我覺得這是一般人的正常心理反應。我無法判定其對與錯,看站在哪個角度上說。很多人受一些影視媒體的影響,認為僧人就應該是身穿百衲衣,托缽遊化才對。問題是,我們佛教並沒有這樣的一種規定,任何經典中也都沒有提倡這樣做。佛祖隻是說,我們要‘自利利他’,於是,就會有許許多多自利利他的方法。曆史上,僧人修行隻能靠傳統的方式,參禪打坐也好,朝山禮佛也好,多半是一種個人修行的行為。到了20實際上半葉,太虛大師進行了一場佛教改革,積極建立佛學院,提倡長時間集中的學習,佛學院的學習非常係統,詳細,有知識有修養的一些真知實證的高僧大德會對年輕僧人有所影響。年輕僧人通過學習把自己的所學運用到自己的所在寺院中,這就是佛學院對我們年輕僧人的根本作用。我們在佛學院接觸到電腦,電腦的應用讓我們感受到了一種與時俱進的精神,佛教要長駐世間,必須借助這些現代化傳播的工具。從而讓一種最有效傳播佛法深入人心。”
“一些禪師提倡,不進行實修,就不能體悟。佛學院中所講的一些知識,也是加入了大師自己的理解,比如一部《金剛經》,一部《心經》,十個人有十種不同的理解,年輕僧人很容易被他們的思想所左右。有人提倡學佛法還是要有完全的自己,走戒定慧思路,這有無高下之分?”我的發問開始有些辯論的味道。
“我覺得沒有。還是不要有分別心,如果這樣那你的出發點就是在走彎路。我們不是說,禪師或法師理解佛法時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每個人理解的途徑不一樣,但最後總是撥雲見日,見性成佛。佛經需要文字記載,再由法師講出來,這也是度化眾生的一個方麵。從相信到理解再到樹立一種信心,你才能很快的進入到‘坐禪’的境界。而不是一天到晚枯坐,如果不能破除‘我執’,再長時間也很難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