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剛將國書放回,正要合上木盒的手頓時僵住。百裏恒抬頭看向身穿藍色官服,快步走進偏殿的威武侍衛,滿眼的不願相信!
“延校尉,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內院副尉趙廉義已趕到觀雨樓,白師確實是遇刺身亡,觀雨樓外的內院侍衛也無一幸免。”
延武的聲音不算大,但在殿中所有人聽來,都是無比的震耳!無比的驚心!心頭一直不願深想的不安得以證實的虞瑤猛然握緊了手上的寒月。於太和宮前瞧見夜無雲拿出木盒的一瞬,就已隱隱有所預感的藍馨再一次變得寒意懾人。滿頭斑白的榮老神色一滯,蒼老的麵龐一瞬間似乎又老了許多。淡淡的憂傷漸漸濃鬱,很快就彌漫在殿內,讓不知白師是誰的小丫頭不由得心生傷感。
夜無雲也突然明白了些許,白師為何要把齊國國書托付給自己。那位仿佛能夠看穿人心的慈祥老人難道已提前知曉今天將要發生的一切?
“誰幹的?”
打破憂傷的一問有些低沉,但卻十分有力。表情歸於平靜的百裏恒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平易近人,有些可怕的眼神下,濃濃的怒意毫不掩飾!
“據白師的學生白矞桐所言,是七曜之月。”
“七曜之月?你是說月耀?”
延武點了下頭,百裏恒心底驟然一沉!他雖從未見過所謂的七曜之月,不知所謂的七曜之月姓甚名誰?但月耀的名號百裏恒早有耳聞,因為這謂之月耀的人可是位列殺榜甲字,更是高居第三的存在!如此一人,來渭水的目的絕不可能簡單!說不定前段時日,北苑監察使……
“國主。”
即便盡力掩去了不少,榮老渾厚的聲音還是帶有不少淡淡的傷感。
“月耀恐怕是為國書而來。”
國書?
聽見榮老的話,百裏恒低頭看向桌上的木盒,顯得很是不解。國書於齊國而言,對六國來說確實意義非凡,但這一卷白紙藍字當真值得月耀如此冒險地闖入觀雨樓?甚至還犯下人命,殺了齊國德高望重的白師。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行事的後果!
“既然事關月耀,牽涉殺榜,此事不妨交由幽篁……”
“虞院長說得極是。隻不過幽篁副尉言明遠在中都洛陽,恐難及時趕回渭水,所以還請國主先讓內院追拿月耀!”
感受到迎麵而來的威嚴,百裏恒深深地看了眼打斷虞瑤的內院校尉延武,心頭瞬間籠罩上了一股沉重的壓力!先有意外到來的夜無雲帶來齊國國書,後有五閣之一的人閣閣主白師遇襲身亡。眼下因為月耀,勉強維持多年的幽篁一事也再次被提及。三件事,每一件都不普通,每一件都事關重大。比今天之前百裏恒所遇到過的所有事,都更需謹慎對待!
治國理政果然不易。
百裏恒剛準備思索該如何回答,虞瑤的聲音就又重新響起。
“延校尉難不成忘了幽篁為何名之為幽篁?”
隨之而來的淡淡韻味掃去了不少使人肅穆的威嚴,留下了一片讓人清新的清幽。聽似心平氣和的一問卻又顯得如此的不容置疑,絲毫不弱於內院校尉那威武的氣息!
身影頓轉!帶起陣可怕的氣勢!滿臉嚴肅的延武直直看向虞瑤,凶猛銳利的眼神宛若鋒利的刀刃般令人心驚!膽寒!
“虞瑤!以你的身份,本是萬萬不能成為渭水琴院院長,若不是國……”
“延校尉。院長之職是老師傳與我的,琴院上下無人異議,國主也未曾反對。而幽篁監察尉乃是老師、相國、太史令以及齊國三閣共同舉薦,國主親自點頭認同的。若非有人百般阻撓,北苑幽篁豈會像今天這般喪失大半實力?齊國於北苑之內怎會有今天這般勢弱?”
毫無顧忌地打斷延武的虞瑤一字一語間,平靜的話語越來越洪亮,越來越嚴厲,越來越震耳欲聾!越來越驚人心魂!轉身回眸,毫不畏懼地對上凶猛的銳利目光,清新的清幽瞬間消散無蹤,變作一身不遜於金刀侍衛之首,內院校尉延武的威武氣韻!
“況且月耀的實力,延校尉應該清楚,派遣尋常的金刀侍衛隻會徒增傷亡。”
“虞……”
“此事事關重大,當由國主定奪。”
榮老適時地攔下了正欲開口反駁的延武,及時止住可能會愈演愈烈的針鋒相對。感受到榮老望向自己的目光,瞧見老人麵無表情的神色,延武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