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臨沒有搭理他,取而代之的是緩緩將身側的劍抽出來。
他這懶得搭理並且幅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明顯令姓林的覺得十分沒麵子,於是他也不想和他再寒暄什麼了,直接提起手上的兩把大刀就朝著謝星臨那邊砍過去。
他這刀朝著他臉上的麵具那邊砍去,本意是想接著刀風劈開他的麵具,順便看看這人大白天戴著個麵具究竟是在裝神弄鬼還是什麼意思,誰知道這人的身法遠比他想象的要好許多,直接一歪身子就躲過了他的砍刀。
在閃躲的時候,紅色的衣角翻飛,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戴著麵具的人便提劍朝著他這邊刺過來。
那把劍錚錚作響,帶著刺眼的寒芒朝著他這邊刺過來,充滿淩冽的殺意。
林鏢頭瞳孔一縮,緊接著被這勢頭逼得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後退幾步後,他這才開始正眼看自己身前的那個人。
那人戴著半麵的狐狸麵具,襯得下頜線精致,光看身段像極了那些京城打馬看花的富貴公子哥,但是卻又帶著一股子冷峻感,本是清清冷冷的,提著的劍上邊劃過寒芒,原本妖豔的紅衣卻也帶了幾分煞氣。
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那人身形如同鬼魅般貼了上來。
他的動作很快,快得讓人有些許看不清,見此,林鏢頭額頭浮上一抹冷汗,緊接著一道冷風朝著他的頭頂劃過,他勉強避過。
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和匪徒之類的亡命之徒也交手過,在刀口舔血慣了,見到這劍光便知道這人不簡單,他的劍法絲毫不花裏胡哨,基本每一劍都帶著渾然天成的殺意。
更像是一個天生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刺客。
台下的人比林鏢頭反應稍微慢點,原本以為林鏢頭能將這戴著麵具的人一招擊敗,沒想到這二人還打得有來有回。
蘇秋格在台下也看得有些震驚。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台上戴著麵具的人微微側目,和她對視了一會,麵具下的眼睛閃過一點漆黑的寒芒。
似乎是讓她等得太久了。
這麼想著,他身上的氣勢就瞬間變了。
在那一刻,驚天的殺意爆發。
一直以來他身上的殺意都是十分內斂的,似乎還帶著一股子戲弄之意,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林鏢頭心中壓力驟增,麵上冷汗更多。
憑著這麼多年的經驗,他感受出來了,要是要是自己躲不過的話——
很可能會死。
但是這次那人的動作更快更迅速,華麗的紅袍翻飛,他像一隻紅色的蝶朝著這邊落下,寒芒微閃之間劍也將至,林鏢頭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劍朝著自己的門麵刺過來,腳下的動作仍舊比不上那人的速度,就在他以為今天自己就要交待在這裏的時候,那把劍忽然停下來,停在他的鼻尖前一點。
全場寂靜,之前那些起哄的人紛紛安靜下來。
一滴汗順著林鏢頭的鼻尖滑落,他垂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穿著紅衣的男子微微挽了個劍花,將那把帶著煞氣的劍收回身側的劍鞘中。
林鏢頭終於鬆了一口氣般,緩緩吐出一口氣,歎氣說了句,“是我輸了。”
生死之際便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輸得心服口服。
這時候台下的人都反應過來了,也明白剛剛那翻打鬥有多精彩,紛紛鼓掌喝彩。
穿著紅衣的男子在擂台上站了一會,始終沒人敢上來挑戰,最後有人敲了一下鑼鼓,示意這場比試徹底結束。
緊接著便有幾名侍女齊齊抬著一木質托盤上來,上邊呈放著那件紋著仙鶴金線勾纏的火紅嫁衣,在陽光下耀眼華麗。
人群都在紛紛感慨,“林鏢頭追了萬家小姐那麼久,萬家小姐好不容易態度鬆了點,誰能想得到半途還有一個這樣的人來截胡呢。”
“所以這人嘛也是要看運氣的,林鏢頭運氣不好,也怪不得別人了。”
“那人戴著麵具,可是因為生得不好看?”
“說的也是…… 我先前便見過一個燒傷的人戴了麵具,摘下來的時候可嚇人了。”
“唉……那這也……”
這時候林鏢頭也走了上來,雖然麵色難看,但是還是懷著真心實意地說,“好兄弟,你功夫這般了得,往後可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小姐。”
在他這話落下之後,那戴著麵具的人微微側過頭,聲音冷冷清清,“我有說過要娶她?”
林鏢頭愣住了,就聽他淡淡道,“不是說贏的人便能有這件衣裳麼,先前可沒說過還要對人負責的。”
林鏢頭瞪大了眼,緊接著滿頭霧水地問,“那……那你是為了……”
這下子台下的人也聽見了,各個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就見那人旁若無人地攬著嫁衣朝著落在台下,緊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台下的人反應過來後,瞬間炸開了。
“這人什麼意思?他隻是為了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畢竟是前朝有名的繡娘留下來的,價值連城呢。”
“可是那也沒入贅萬家來得實在啊,萬家富可敵國,我聽說那小姐也是美若天仙,這人想的是什麼?”
“這……這簡直……他隻是隨便上來玩弄一番的麼?”
“誰知道呢……我聽說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心思都古怪的很,說不定隻是想上來切磋一番罷了。”
林鏢頭怔怔地看著那抹紅色的影子消失在遠處,想起他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淡聲說的那句答複。
“你可以為了你的心上人,我為何不可?”
蘇秋格在人群沸騰的時候便悄悄跟著韓銘走了出去,緊接著便回到了酒樓。
到了酒樓的時候,那抹紅色的影子已經在了。
畢竟是出了大風頭,肯定會招腥。
他應當是為了甩掉那些跟蹤的人,最後再來和他們會和的。
他正用手撐著頭,歪著頭看著她,手上把玩著酒杯,而那件紅色的嫁衣被放在了房間內顯眼的地方。
他沒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放在她身上,似乎是等她主動開口。
她想了半天,最後終於憋出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