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格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便覺得有些不對了,這邊再次一抬眼。

神他媽又是熟人。

溫明明。

隻是她此時頭上多了些鎏金鏤空的簪子和飾品,這般樣子襯得她倒是一副人間富貴花的好樣貌。

溫明明那邊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反而是湊過去說,“是不是那謝公子不領情,不願意服侍你……所以你生氣了?”

“不然你先前對他一見鍾情,每日都給他送禮,甚至為了搶他還和那柳家的潑婦打了起來,那些都是為了什麼?”

蘇秋格怔愣了一秒,實在也想不出別的理由,她便點點頭,“人家不願意,我也不能強迫人家,所以我便將他放了。”

緊接著,她就看見溫明明用那麼一幅憐愛的目光看著她,然後輕聲說,“那謝公子能讓你突然良心發現,看來這次你是動了真感情了。”

蘇秋格:“……”

神他媽良心發現。

她以前究竟是有多麼不良心??

見她不說話,溫明明便以為她是更加傷心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剛好今晚玉樹苑和紅苕樓那邊有活動,聽說是新晉了什麼西域那邊的美人,男的陽剛女的豐盈,今晚我做東,咱們去那邊好好快活一陣子。剛好我府中的男寵也玩膩了。”

蘇秋格:“……”

聽溫明明這種口吻,似乎他們以前是一起狼狽為奸的??

她有些為難地說了句,“現在好像已經宮禁了吧……”

這下子吃驚的人便換成溫明明了,她睜大了眼說,“不是吧,哪次咱們不是宮禁出去的??”

蘇秋格:“……”

行吧,看來是她多慮了。

但是光是這麼聽起來,這個公主當得也挺快活的。

而且她聽說現下聖上身子不好,太子黨已經基本接管朝政,以前可能守的規矩要多一些,現下便更加可以無法無天……

甚至做出了當眾強搶民男這種騷操作……

害。

要不是假的,這個公主當得還真有山陰那味了。

於是蘇秋格便跟著溫明明出了宮。

雖然她現在也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夢裏,但是這個夢的一切未免都有些過於真實了。

真實到她現在坐在平穩的香車裏,能夠感受到馬車下邊鋪著的一層柔軟的白狐狸皮毛,能夠望見馬車中央的檀木小幾上擺放著的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能夠透過馬車行走間微微揚起的車簾子望見夜市時的人山人海,紙糊的燈籠在人流之間閃著螢火一般的光,似乎是什麼類似於乞巧節的那種節日,男男女女戴著麵具,拿著兔兒荷花形狀的燈籠,糖片的香氣從外頭蔓延進來。

很漂亮。

馬車路經的亭台樓閣閃著華光,女子的脂粉香氣也融進了涼爽的夜風中。

時而虛晃得像是鏡花水月,時而又真實到讓蘇秋格能夠覺察到行走在街上的每一個的人神態與動作,都像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她夢境所虛構出來的色彩。

她的心突然狠狠地顫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溫明明。

對方也在看著她,眉眼帶笑,緊接著輕聲道,“你怕還是不知道吧,今天是乞巧節,夜裏這邊熱鬧得很,玉樹苑那邊不是剛好靠著湖麼?這次的活動便在湖上租了一個很大的船,我同你說,之前那些什麼達官貴人不是還看不上這般煙花之地麼,但是今晚我光是聽說的,來得就有許多……”

蘇秋格微微睜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馬車就已經到了地方。

遠遠就能聽見樓上有人撫琴的聲音,伴隨著悅耳不知道名的樂器,和聲落在湖邊。

前邊的路被寶馬香車圍得水泄不通,於是溫明明和她也隻能下了車。

畢竟是女子,二人都帶了帷帽批了長袍,身後跟著的溫家的婢女和侍衛。

由於溫明明這人好像無論是侍奉女子還是男子的地方都是常客,所以她一下來就迅速有人前來恭迎她,更別說幕後的老板更是知曉溫家千金身旁這位身披大紅鬥篷的女子的身份,所以接待什麼的更是不敢懈怠。

嘴上連連說著抱歉,“今日這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原本想著溫小姐的馬車是一定要放進來的,但是前邊那些人堵在那有一段時間了……”

溫明明並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她望向遠處湖畔上浮著的蓮花燈,在岸邊有石橋蜿蜒至水中心,蓮花燈裝飾著石橋,每段中間都有一抹影子,仔細看便會發現是水上的華亭,華亭是圍繞著湖畔中心的那艘幾層樓高的船舫建造的。

樂聲拂過水麵的淩淩波光,美得像是一幅山水畫。

這邊他們被邀請到畫舫周圍的一處微微高於水麵的露天亭子邊上坐下,照顧到客人隱私的原因,亭子邊上垂有珠簾,而亭子與亭子之間也隔得比較遠,所以客人之間碰麵的機會也甚少。

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和矛盾,比方說在朝堂上邊的同僚要是在這地方見了,也不是一件特別光彩的事情,更別說還有一些仇家。

而這些小亭子的中央就是畫舫,畫舫上邊有女子扭著柳腰款款而舞,也有清雋的男子在一旁撫琴彈唱。

等到客人來得差不多了,這些助興的節目便紛紛撤下了,而是上了重頭戲。

隨著中央畫舫內響起沉悶的鼓點,萬眾期待的西域舞女在鼓點聲中款步走出,豐乳細腰,蜜色的肌膚,每人的腳踝上邊還係著鈴鐺,嫵媚的眼神暗送秋波,漂亮得像是波斯貓一般。

蘇秋格沒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繼續盯著人家看。

果然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看美女。

這邊溫明明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然後笑了一下,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西域的男子還是金發碧眼的,身形也比咱們這邊的男子要高大,估計那活兒也不錯,我這次來就是想挑中一個放回在府中……”

蘇秋格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外邊,溫明明這人都對所謂的金發碧眼有著格外深的執念,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毛病?

緊接著又有許多表演,蘇秋格這邊看得津津有味,旁邊還有玉指纖纖的侍女剝了葡萄喂給她,她偶爾會掀開帷帽,露出尖尖的下巴,將侍女給她剝出來的葡萄張嘴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