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終(3 / 3)

曾也會為他的深情所竊喜,認為他愛自己可能會更多,認為他淪陷得更深,認為如果真的有分離的這一天,自己會是最快解脫的那個,認為自己確實喜歡他,但是卻沒有喜歡到無可替代的地步。

但是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不能失去他。

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他們是一樣的。

兩個獨孤的生了病的人在寒冬抱在一起取暖,貪戀對方身上的溫度,自卑地生理性厭惡。

隻有對方是藥。

這世上唯一的解藥。

謝星臨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垂眼定定地看著她,背著光的眸子裏暗流洶湧。

月亮被白雪浸染的皎潔的光從他身後照過來,顯得他眉眼溫柔繾綣。

緊接著,他伸出手,用手心觸碰她的臉頰,用指節輕柔地擦過她的臉頰,像是羽毛一般劃過。

良久,他用克製隱忍的聲線緩緩道,“我也愛你。”

他的手掌帶著幹燥的熱意,視線灼熱,落在她身上,像是快要將她整個人點燃了一般。

她抬眼看著他。

這幅模樣落在他眼裏像是憐憫的神。

神明溫柔地笑了。

他攥緊了手,眉眼因此顯得深沉陰鬱,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強烈的情緒。

聖潔的神明說可以擁有她。

他垂眼看著她,慢條斯理道,“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他此時眼底有暗光,甚至顯得有些病態。

氣流震動地灌進了她的耳朵裏,他的聲線低沉,在寂靜的夜裏性感令人心跳加快。

讓她氣息越來越亂,胸膛的越來越劇烈。

她閉著眼睛,然後仰頭,抱著他,在他的下頜上邊親吻了一下。

這像是最好的催化劑,也是最好的回答,將他體內壓抑許久的情感一瞬間點燃引爆

在那麼一瞬間,他表情陰暗得可怕,指尖拂上她的唇瓣。

她嘴唇上邊柔軟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傳到四肢百骸,明明此刻他才是那個處於主導地位的人,他像是獵豹撲倒了被追逐許久的已經精疲力竭已經無力掙紮的鹿,可以盡情地撕咬飲盡她的血肉。

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快要沒命了。

要在這頭溫順的鹿的腳下引頸就戮。

她那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正強烈地刺激著他的神經,燃燒殆盡他的理智。

他原本狹長清冷的眸子染上像是芍藥般豔麗的紅,攜著掙紮克製的痛苦。

或許瘋狂和清醒就在這麼一瞬間,隔著一扇門。

門有牢牢的鎖。

她是那個拿著鑰匙掌控一切的人。

就在他垂眼的時候,她手臂微微撐起,直接起了身,歪著頭與他唇齒相依。

她的麵色紅潤,明豔漂亮如同玫瑰般的唇讓他的視線觸碰了就再也移不開。

然後他停頓了一瞬,緊接著遵循本意吻了上去。

他一開始的溫柔和試探褪去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強勢和占有。

她則是仍舊溫柔地注視著他。

明明看起來像是處在弱勢,但是她卻覺得格外有安全感。

麵對她,他一向是很難維持理智的,他此時雖然麵上還能夠維持冷靜的神情,但是心裏卻已經和個瘋子沒什麼兩樣了。

他注視著她,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低頭看著她望著他,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

被她這麼看著,一股電流蔓延過四肢百骸,心跳微微發緊,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直接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繼續低頭吻她。

吻她的時候垂眼看著她像是芍藥花瓣一般的麵色。

在酒精的唆使之下,他的動作便不那麼溫柔。

他微微側頭扯開自己的領結,外邊的雪仍舊在下。

她的發絲淩亂,遮住了表情,在他低頭吻她的時候忍不住伸手去摟住他。

他的領結鬆了,歪斜地掛在脖子上邊,襯著鎖骨,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性感,淩亂劉海下是一雙暗流洶湧的眼睛。

他缺失的東西都在她身上。

隻有和她這樣親密地抱在一起,心裏的空白才會被填補。

他才是真正完整的。

他像個歇斯底裏的瘋子一樣緊緊摟著她,甚至垂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伸手攥緊她的手腕。

此時的腦海是空白的,卻又是真實貪婪的。

神明從神壇上落下,甘願在他身下陪著他一起墮落。

光是這麼想著,就已經要瘋了。

然而在錯落的吻中,他的手觸碰到了她手上的一抹冰涼的東西。

那麼冰冷的觸感令他一下子就清醒了,猩紅的眼微微下垂。

他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是一枚易拉罐做的戒指,已經有些生鏽了,緊緊地鑲嵌在她的手上。

他身體的線條微微僵硬了,瞳孔微縮。

然後他停在原地,沒有再動了。

覺察到他突然停下,她微微喘了口氣,仰頭看了他一會,緊接著坐起身來,雙手捧著他冷峻的下頜,吻著他的下頜骨,企圖再次去親吻他。

他卻仍舊不為所動,垂眼怔怔地看著她。

她摟住他的肩膀,似乎是有些不解地問他,“怎麼了?”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將地上的外套捧起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緊接著,他捧著她的手,然後用指尖拂過那枚易拉罐拉環,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外邊仍舊在落雪,給落地窗蒙上了一層雪白的顏色。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個落雪的聖誕。

那時候的他還在為一點錢而日夜忙碌,什麼都買不起,什麼沒法給她,隨便來個人都能將她從他身邊剝奪走。

那個時候她伸出手臂,兩隻拳頭緊握著,笑著問他,“猜猜是哪一隻?”

他則是垂眼,看著她一直亂瞟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她的左手上邊。

用手指輕微點了一下。

她微笑著說,“不錯嘛,猜對了。”

再然後,她那隻手緩緩張開,露出手心裏的易拉罐拉環。

那時候學校裏的廣播響著輕鬆而又歡快的音樂,就連著外邊的飛雪舞動的節奏也跟著輕緩起來,如同也在哼著小調一般,輕緩優雅地降落在人間。

“你是信的開頭,詩的內容,童話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