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孫主席的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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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90年代中。中國南方。

大學校園裏樹木蔥籠,陽光從密密麻麻的枝葉和建築的空隙間透射下來,在地麵上交織著斑駁無序的圖形,如狗,如牛,如猴,如獅……想什麼就像什麼。

一輛的黑色豐田皇冠轎車在校道上徐徐行駛,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隻有輪胎與水泥地麵摩擦的“沙沙”響聲。

“黃哥,就是那裏了,行健文學院!”司機輕點刹車,皇冠轎車穩穩當當地靠路邊停住。他扭頭對後座的黃健文說。

後座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戴著墨鏡,一臉高冷。他聽得司機報告,緩緩摘下眼鏡,臉色稍有緩和,黃健文說:“你把平時的作威作福的氣焰收一收,這裏是大學,別嚇壞了人家大學生。你就別下車了,在車裏呆著。”

“知道了,黃哥!”司機應承說。

黃健文捧著一束血紅的玫瑰花,丟了墨鏡,跨出轎車後座。他轉頭四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等了十多分鍾,一群學生從學院裏出來,男男女女,成群結對,女生們有的穿著裙子,有的則穿著牛仔褲,搭配著各式各樣的貼身T恤,青春靚麗又富於活力,走近了,黃健文一看,那些麵孔給自己的感覺卻各有不同,五官所構成的麵部表情有的令人產生遠離感,有的卻是可有可無,可以忽略,有的則是讓人與之親近的誘惑。女生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談笑聲清脆悅耳,在濃密的樹木間回蕩,讓人心神蕩漾。還有女生挽著男生的胳膊,歪頭貼著男生的上臂,舉動親昵,令人羨慕。

然而,這裏麵都沒有他的目標。黃健文似乎著急起來了,來回移著步子,不時扭頭看看學院大樓的出口。

當學生們漸漸散去,黃健文發現學院出口走出來兩名女生。其中一名苗條身材,一色的貼身T恤,高高的馬尾。沒錯,是她!

令黃健文兩眼放光的就是行健文學院的院花秦子柔。此時,秦子柔正和她的同學並行走出學院,她們在低語著。她的同學又矮又胖,一看就想讓人遠離。

黃健文想:“還是我有眼光,秦子柔這麼出眾的人才被我勾上。”正得意著,他忽然想起主動出擊,於是箭步上前,卻把花藏在身後,他笑吟吟的說:“子柔,你放學了?”

秦子柔那矮胖同學踮腳側身看看黃健文身後,發現是一大束紅紅的玫瑰花,作滿臉狡黠狀,朗聲說道:“柔,我約了小方去吃螺螄粉,我先走了。”

秦子柔似乎覺察得到了什麼,禮貌性地擺擺手說:“拜拜!”

四周一下子沉寂了下來。黃健文緩緩移動雙手,一束玫瑰花豎在秦子柔眼前。

黃健文期待著這位青春美麗的女生的驚喜和孩子般的雀躍。但秦子柔似乎變得更高冷,說:“花?俗不俗?有氣質的女子就是一朵會說話的花,我是缺花的人嗎?”

黃健文一臉的尷尬和無奈,雙手垂下。這樣的釘子他碰過多回了。頭一次在書店門口遇到這位大學生女孩,他就怦然心動,決心追到手,憑著家傳三代的船運家業,資產積累至千萬級別,靠著老爹的照顧,自己又成立了一個船運子公司,手頭上屬於他私人的現金達數百萬,然而,他跟他爹、他爺一樣,有做生意的頭腦,卻沒有讀書的命。人缺啥就想啥,越是沒文化,就越重視文化,所以他爹請人給他起了個“健文”的名字,希望從他開始,樹起他黃家文化人的招牌。然而,他爹帶哄帶逼,隻讀到高二,就讀不下去了,一回爬牆外出,二回打架,三回爭風吃醋,四回自己打包行李回家。他爹也無奈,因為這樣的經曆,爹首先體驗過了。可以一說到做生意賺錢,腦筋比汽車輪子都轉得快,爹就跟爺爺說:“算了,他就這命!”

黃健文先是給爹打下手,慢慢熟悉了業務,竟然掛靠著他爹的公司成立了他自己的公司,他想:我的子公司一切業務從母公司承攬,有錢就賺,有什麼風險,有母公司一起擔著,他爹總不能死不救吧?小風小浪是有的,憑他的頭腦有能力,總能順利化解,他爹經曆了幾回,就由著他折騰了。不下幾年,業務穩步做大,資產也漸漸厚實,成了市裏有名的成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