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高山湖泊在黃昏下寧靜而又優雅,純白色的迷霧纏繞在半山之中。微黃的陽光和熙攘落下的六角形雪花相互依托,在茂密的雲杉樹叢縫隙中穿梭自如,最終落在湖泊旁的小鎮之上。
溫和的景色更像是一副絕倫油畫,美麗而又祥和。
“希望別被抓住。”艾諾深吸一口氣,將目光轉向湖畔旁的酒館。
這個酒館是他的生存之道——客人殘餘酒和麵包,還有醉鬼口袋裏的金幣。
酒館如往日一樣,吵雜謾罵與酒杯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艾諾躡手躡腳的踏入酒館中,尋找到一個不起眼地角落靜靜的等待。他並不想讓這裏的老熟人看到,至少不能讓他們把自己曾經偷竊的事給抖出來。
時光飛逝,暮色籠罩大地,霧氣在小鎮上方漂泊,昏暝無光的森林裏偶爾有幾人舉著火把巡夜,微弱的亮光在陰森的氣氛中顯得有些孤零。
幾聲狼嚎伴隨著彎月在遠處中傳來,驚醒了快要睡著的艾諾。
是時候了。
他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酒客,心裏打起了算盤,靜悄悄將手伸入醉漢的口袋。瘦弱的手指在醉漢口袋中更不易被察覺,幾個輕巧的翻動摸到了金屬圓潤光滑的邊緣。
很顯然這些是大陸上較為稀少的金幣。他清楚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胸口激動產生的熱血湧上腦袋,以至臉部通紅。
比起常見的貨幣,金子總是更惹人喜愛。所有人都喜歡反複的搓磨把玩,恨不得一直攥在掌心生怕丟了一樣。
在艾諾行竊即將得手時,酒館的門框發出了難聽的吱呀聲。
門被推開,兩個身穿黑袍頭戴兜帽的人進入,打破了稍顯熱鬧的酒館。德瑞鎮很少有外人到來,特別是穿著不合理裝束的外人。
漆黑的長袍和陰鬱的兜帽,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酒客們有些警覺的同時有些不安。他們開始紛紛猜想,“或許是亡命徒?”
也許是異端。
有人這麼想,不過很快就否定了。在雪花比雨水還多的凜冬境很少會遇到異端教徒,更多的威脅是來自於山上的蠻族部落和一些崇拜冥神的怪人。
黑袍人的進場讓艾諾有些慌張,他迅速從口袋抽出手。那過大的動作似乎碰醒了昏睡中的醉漢,醉漢睜著朦朧的眼睛,看著眼前準備逃離的艾諾,發愣數秒後,一個大跨步抓著了他細瘦的手腕。
“小子,”醉漢滿臉煞氣,“你的手很不老實”
醉漢是名傭兵,對於嗜錢如命的傭兵最討厭被偷東西,他們常年徘徊於生死之間隻為錢財,對於艾諾這種竊賊很是惱火。
他怒不可遏的拎起身邊的鐵斧,一把將艾諾的手按在木桌上。
“我可丟過不少東西,現在該從你這拿回來。”
醉漢盯著滿臉驚恐的艾諾,惡狠狠吐了口唾沫。而周圍的酒客們冷眼以觀,雖然有人會帶有一絲同情,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阻止。
任何地方偷竊都是是罪孽,遭人唾棄,在物資貧乏的北方凜冬境內更是重罪,如果抓到的竊賊,砍手應得的下場。
“記住這個教訓!”說著,醉漢高舉鐵斧狠狠的砍向他的手腕。
黑袍人也注意到了艾諾的偷竊行為,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不過作為一個騎士心中還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他是一個被流放的騎士,隻是流放他的國家早已不複存在。
大路上有兩種不被承認的騎士,流放和無賴。流放的騎士可能是因為權利的糾紛導致的,無賴的騎士便是欲望和墮落的驅使下產生的。
流放騎士和無賴騎士最大的區別是在於是否還執行自己的信仰,奉行當初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