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明羽,終於站到了崖邊,深深地望了一眼遠處的鎮子,縱身一躍,化作一抹光彩。
前日,茶樓。
“明羽啊,你看哈。你和我姑娘婉白相處也有大半年了吧。阿姨沒催過你吧?”
“沒有,姨,沒有。”明羽緊張地望著休山梅,小心應道。
“你看哈,姨不反對你們交往,但你們家的條件我也有所耳聞。你如何保證婉白嫁給你能過的好呢?”
“娘!”鬱婉白拽了拽休山梅的衣角,嬌聲抗議道。
休山梅猛頭一回,一瞪眼,喝道:
“你閉嘴!都把你爹把你慣壞了,娘話還沒說完!”
明羽被嚇了一跳。
待那臉一轉。休山梅又和顏悅色道:“婉白自小,我們從沒虧待過。悉心教導,傾力栽培,如今已在洛克拍賣行做見習拍賣師了。雖說尚是見習,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為正式拍賣師了。婉白文雅可人,又有美貌加持,做拍賣師那可是前途無量的。”
洛克拍賣行可不是矮牆破院的明羽家能夠高攀得起的。那可是本地的大戶,黃土鎮數一數二的大勢力,拍賣行的大門高大又氣派,門口還有兩個孩童高的石獅子。明羽經常路過,但從未敢進去過,想起了那高大氣派的大門和樣貌凶猛的石獅子,明羽不自覺,頭又低了一分。
休山梅眯著眼,觀察到了明羽的臉色。進一步道:“本來吧,我們也不圖你們家啥,主要是希望我女兒過的好。也不是姨為難你,你看我們婉白白淨高挑,知書達理,工作還有前途,提親的人都能從家門口排到鎮中心去了。怎麼著,也得嫁個比她高的吧。再說你,現在還是采礦學徒吧。賺的不多,還整日不著家,淨鑽那荒山野地,你說我姑娘要是嫁到你們家,讓我們這做父母的咋放心的下哩?”
“姨,我會努力賺錢,讓婉白過好日子的。”明羽漲紅了臉道。
“小羽啊,姨是過來人,也明事理。但風俗還是要講的,況且我們家婉白這麼優秀,是吧。也別說姨沒給你們機會,你們家出六兩黃金,六兩白銀,圖個六六大順。外和她爹就勉強同意你們的婚事。”
明羽他爹明山,一向沉默寡言,幹坐在一旁。聽聞此,一口茶水差點嗆著。顫抖著道:
“他姨,你看,這麼大一筆,我們著實、拿不出來啊!”
明羽也嚇了一跳,一兩銀子就抵他們家一年的開支了。這麼一大筆,就是把他賣了,估計也換不來啊。
休山梅一聽這話,臉就霜了起來。本來她就看不上這寒酸的明家,要不是看在他們好歹是個大家族的旁支,她才懶得跟他們廢話。來回瞅了這爺倆一遍,沒來由地覺得非常的煩躁。聲音漸大道:“我說你們,我女兒這麼優秀,願意下嫁到你們家,那是你們家的福氣,怎麼著,你們還想著連彩禮也不願意出嗎?”
明山憋道:“他姨,不是不願出,實在是,太多了。您要那麼大一筆,我們……”
“哼!告訴你們!沒有六六大順,就別妄想娶我女兒!我們可沒時間跟你們耗著。提親的人,可多的是!”
說完,拽起鬱婉白的手就走。
“娘!”鬱婉白雖然抗議,卻擰不過。
“哎!”看著這母女離去,明山重重地歎了一口。
明羽癡癡地望著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眼睛泛起血絲,但想起家裏的經濟狀況,又無奈起來。
這是個現實又勢利的社會,沒銀子,你連嶽母家門都找不著。明家沒落,家境寒磣,當年祖父傾盡家財,才給他爹娶上媳婦。可惜,祖父死的早……
明羽家住黃土村,村北有個小山,大家都稱之為黃土山了。
但黃土山卻是實打實的岩石山,一麵坡的山體頂部是個絕壁懸崖,千丈絕壁的崖底就是一條溪水。而溪水流向的遠處便是黃土鎮了。
打小明羽就很喜歡跑到崖邊吹風,這裏風景,視野都很好。每次被打罵,被小夥伴欺負了他都會悄悄地跑到這裏,看看漫山的風景。心情就會好了起來。
家裏商量了,卻沒個結果。六六大順太多了,明家日子過得本就拮據。走在山道上,想起和鬱婉白崖頂上一起看過的晚霞,明羽更是落寞。
前日不歡而散,明羽還以為可以再去求求阿姨。
今日竟得知鬱家已答應了針家的提親,要將鬱婉白嫁於針家公子針俊良。竟連多等待幾日的耐心都沒給,直接絕了選擇。鬱婉白也在家人輪番說教和玉鐲子信物的攻勢下淪陷了。針家是鎮裏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出的彩禮也是嚇人的十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