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什麼金子。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怎麼和你賭。家議亮出了無奈的表情。
那好辦,要是你輸了,我牽走一頭水牛。你看如何?杜清說道。
好!就這麼定了。不許反悔。家議一口就答應了。心裏話,我不一定輸給你,就是輸了,你贏的大水牛也不是我的,是生產隊裏,你拿也拿不走。
於是二人摟抱在一起。雙方決鬥還很文明,說好喊一二三後,開始了發力。二人就在床前比較寬敞的地方開始摔跤比賽。
家議從沒學過什麼摔跤技術,根本就不懂的摔跤。隻知道用勁搬倒對方就行。
平時和年紀相仿的人又不來往,更談不上和那些比絆跤了。
和這個叫杜清的家夥比的全是臂力。攪合在一起看誰能把誰搬倒。你推著他,他拉著你,在幾平米的範圍裏扯拉個來來回回。
雙方都累的氣喘喘噓噓,汗流浹背,口渴的要命,為了不顯示弱,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
等到雞鳴的第四遍的時候。天已經發亮。叫杜清的,氣喘噓噓地對家議說道:唐家議,今天就比到此,明晚再戰。然後鬆開家議的手臂。
家議也累的夠嗆,同意了杜清的提議。瞬間杜清從北牆消失。屋裏也恢複了黎明前的黑暗。
那天家議睡了一白天。除了給幾個喂牛老頭開門的那會。幾個老頭都當家議初到生地,夜裏睡不著,白天難免要補覺的緣故。誰都沒打攪他。讓他好好睡覺。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被人喊醒。踉踉蹌蹌的回家吃飯。
夜裏還是那樣,白天睡足的家議老早就靜候那個叫杜清的家夥。於是又大戰起來。
一連一個多月,家議和叫杜清的人,在夜裏摔跤都不分勝負。雙方都仍然叫號,相約明日再戰。
有天一個老孫頭鬧肚子沒來上工。需要鍘草,喂牛的連家議共七個人。鍘草屬於兩兩配合的活。
平時家議白天睡覺沒人問事,因為也沒什麼要緊的活。這會缺少一個人。也該上了吧。
家議被老張頭叫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怨言。
白天幹了累活。到了夜裏再和杜清摔起跤來,家議就感覺沒有多少力氣了。沒撐一個時辰就被杜清壓倒在地。
你輸了,我該牽走一頭牛了。杜清拍了拍手說道。
家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杜清已經消失在北牆裏。家議隻能衝著牆壁大喊:明天再戰。
行,明天再戰。牆壁裏遠遠地傳出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下傳來。
第二天,天一亮。等到幾個喂牛的老頭都來上工時,家議就回家吃早飯。飯桌上老母親看到家議臉色不怎麼好,就隨口問了問。
家議就告訴了母親關於夜裏的情況,母親沒說什麼。飯後就用筆蘸著朱砂在一張黃色紙張上書寫了個‘壯’字,讓家議晚上帶在身上。
等到夜幕降臨時分,杜清如約而至,和家議一比劃,家議很快就輕鬆地將杜清摔倒在地。杜清爬來了一臉的迷茫:唐家議,你今天怎麼那麼大力氣?
嗬嗬,我今天吃了好多肉了。家議撒謊地說。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杜清相信家議說的話。
明天還來比嗎?家議問。
不比了。你贏了。再說我要走了,要回家了。杜清說著,消失在牆壁裏。
家議茫然地看著牆壁,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由然而生。
三天後,杜清點名的那頭老牛死了。家議沒想到那麼多,隻以為老牛老了,是老死的。
牛棚後邊五十米處,是一條東西連著兩濉河的大渠。喂牛的水,都是幾個老頭用木桶從大渠裏抬來給牛喝的。
天冷了,結了冰,有點打滑。為了不至於跌下渠裏。幾個人拿著挖叉和鐵鍁打算把碼頭倒飾坡點,便於上下。
剛做了沒一會,就在坡上挖出了一塊石碑。抹去石碑上的泥巴,上邊清楚的刻著:杜清之墓。
幾個人嘀咕著把墓碑甩在一邊,說等平好了碼頭正好留著做墊腳石。
於是又繼續挖,在下邊撬起兩塊黏在一起的大灰色土磚。等用叉股叉開兩塊磚頭時,裏麵竟然閃出一塊黃亮亮的小磚頭。
幾個老頭一下子就都傻了眼。大家都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人,都認識這個東西,說這是金磚。老張頭拿起來墊了墊說有二斤重。
要是一個人見到,也許就會藏起來。六七個人同時看到,也隻有上交給了組織。後來聽說是被縣文化館給收走了。隊裏拿回了三百元的獎金。
家議算算當時的牛價錢,三百元也能買一頭像樣水牛。那個叫杜清的,加的賭注沒讓自己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