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000)——流星劃過俯瞰紅塵滾滾,菡萏花開追問因何凋零
文化,
如同信仰,固執地被傳承、延續、弘揚和衍變著。
一部中學生未完成的網上遺作,
一所百年之後著名的私立中學,
一群各具時代特色的少年與教師,
成就一個相對封閉的,人間世外桃源,
形成一個五髒俱全的,現世微縮江湖。
於是,
每一個家庭對後代的影響,均無時無刻,無處不在。
無論你是否願意承認,你的一生都將被它牽絆與左右。
它從來都站在那裏,靜靜地觀望著你,
看你上演:
荒腔走板,現實虛幻;
看他上演:
真情假意,人生如戲——
十五六歲,大多數回憶都會以新鮮、愉悅、快樂的符號,常駐於大腦某個專屬存儲區域。當我們步入晚年,不再為生計奔波忙碌的時候,或者在行將就木,時間變得冗長無力的時候,半躺在搖椅中,腿上蓋著厚毛毯,幫我們遮擋隨時可透入關節的風寒,幹枯的手背青筋暴露,全仗一大杯熱熱的枸杞茶取暖。
沐浴著午後的豔陽,昏昏欲睡,這經曆數十年依然保存完好的存儲空間,便會時不時地,自動輸出一段數據給你,投屏在你腦海,且圖像清晰,細節完好,依舊生動,甚至無需糾錯。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我們依稀回到了當年。
在這一組恍如昨日的花季回放裏,有多少異想天開的試錯,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唐突,有多少不可言說的少年心事,有多少自尋絕路的維特煩惱,還有多少追悔莫及的幡然醒悟。
當然,永遠都避免不了的是,這記憶裏麵,總會有一些特殊的片段,灰暗、酸澀、戚惶,就好像咖啡裏麵的那一絲焦苦,總是在奶香過後,很頑固地殘留於舌根齒間,久久揮之不去,卻又每每極耐回味,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也許正因如此吧,這杯苦苦的咖啡,方顯層次豐富,體驗飽滿,經曆更加可貴。
那是夏末,聖經綸中學已經準備放暑假,拿到成績的孩子們在收拾行李,陸續告別離校。這一回,老師們卻格外緊張,一麵布置著各種假期中的安全事宜,再三叮囑孩子們保持聯係,特別是外出旅遊的,務必要注意自身安全;一麵還在同時擔心著,來自醫院那邊的最新消息。
一架來自Y國的航班剛剛平穩落地,一對從公務艙下來的旅客匆匆跑出了機場航站樓,便一頭鑽進自家那輛等候多時的豪車裏,一路狂奔去往城北近郊的某家三甲醫院。
由於連闖數個紅燈,這輛車終於被交警攔下來。車上的中年夫婦涕淚橫流地講述了緣由,還拿出了學校連發的三十幾條短信、微信和圖片,證明情勢異常緊急,此時一刻也耽誤不起。
於是便由警車開道,他們被徑直送到了那家醫院。就在駛入大門的同時,現場的所有人,與這對夫婦一起,親眼目睹了他們的女兒從空中墜落的,那最後一秒瞬間。
銀杏葉在微風中抖動的傍晚,霞光普照,紫氣疊升,一天絕美的夕陽餘暉正在悄然隱退。
一位身穿寬大病號服的,臉上殘留著彩色唐妝的清麗姑娘,從樓上的一個窗口翩然飄下,墜落在銀杏葉堆積的,厚厚實實的草叢裏。緊緊追隨其後的,是一朵碩大的紫紅色絹製牡丹,靜靜地覆蓋在她纖細蒼白的脖頸上。
光潤飽滿的額頭上,貼著梅花形的絳紅色花鈿,顏色已經半褪,與她的咬唇妝極為相似。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痛楚,也沒有血跡,完全是睡去的模樣,卻帶著如願以償的淺淺笑意。這笑容看上去幹淨純美恬靜安詳,卻美得打心裏透出來寒涼,頗有些瘮人,令觀者眼睛酸脹,不忍直視。
這邊的世界,驚呼與哭鬧都成為背景音效,各個窗口迅速探出無數臉來,組成圍觀陣仗。大人們忙成一團,警車也迅速鳴笛趕到。然而這一切喧囂與吵鬧,都與地上的她,不再相關。
殘照落日雖不舍,碧空無月滿天星。
夕陽,終於磨磨唧唧地收起,那最後一道弱弱不舍的餘光。
灰暗,依舊迫不及待地襲來,從東麵迅速收複失地,很快就占據了整個天空。
夜幕倏然降臨,晴空裏的星星,永遠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眼眸,又開始頑皮地閃呀閃,散落一天賣萌狡黠的傻白甜。
南唐君主李璟,作有《攤破-浣溪沙》詞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