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孩睜開眼,他發現天地廣闊了許多。一個男人笑眯眯地走過來,將他抱在懷裏。
男孩感受到那男人胸膛滾燙,一股睡意湧上心頭,他靜悄悄合上了雙眼,一團混沌過後,他醒來便發現那個男人跪倒在地,擋在他的身前。他抬頭看天,竟有八顆太陽高懸在頭頂。那其中一顆尤為鮮豔,它發出轟隆巨響,天地也隨之震顫。它每逼近一寸,男人便痛哼一聲,直到自己身上發出肉在碳上炙烤的滋滋聲。
男孩下意識驚呼一聲:“父親!”那男人就被火球燒成一團黑炭。頃刻,那太陽的熱浪撲向了他……
林子敬在一片草地中醒了過來,眼中滿是淚水。
突然有人在笑,笑聲歡快悅耳。
林子敬翻過身便看到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坐在他身旁,她身後放著一個藥箱,打扮也同那些郎中沒有區別。
林子敬抹去臉上的淚水,問道:“你是誰?”他左手已按在劍鞘上。
那女孩停下了笑聲,沒有看他便道:“先別問,你看前麵。”
天已漸漸破曉,萬籟俱寂。忽然幾聲鳥叫劃破了寂靜,前方浮起一片魚肚白,又轉成淺粉色。天邊一道刺眼光芒,太陽已浮出地平線。
林子敬隻覺一陣頭痛,那夢魘給他帶來的折磨形式就是太陽,自然無暇欣賞這日出美景。他低下頭閉目養神。
小藥師疑惑地看著林子敬,喃喃道:“怪人。”
林子敬道:“日出看完了,那麼你是誰?”
小藥師昂起頭道:“一個幫你醒酒的人。”
她說罷,又在藥箱裏熟練的取出兩包東西,扔給林子敬。
“喝酒前吃一副,包你千杯不醉。”她眨眨眼,向林子敬拱手:“在下令狐微,交個朋友?”
林子敬起身,把那兩包藥扔回藥箱:“我不和庸醫交朋友。”
小藥師挑了挑眉毛:“罷了,你這人真是奇奇怪怪。”
林子敬道:“那就對了,你也不愛和怪人交朋友是不是?那麼我們……”
他本想說各走各路,就眉頭一皺。
小藥師身後不遠的巨石處,一條樹一般粗壯的褐色大蛇正吐著信子爬過來,看它架勢,似要一口將小藥師吞下。
“我勸你趕緊逃。”林子敬掣出長劍道。
小藥師驚得麵如死灰:“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
那蛇見林子敬發現了自己,加快了爬行速度,在小藥師身後張開血盆大口。
林子敬暗罵一聲,他衝上前一把拽住小藥師衣領,拖著便跑,大蛇撲了個空,惱怒地發出一聲嘶嘶叫。霎那間,四周蛇聲並起,二人沒跑多久,就發現已被蛇群團團圍住。
“你箱子裏是不是有合歡花?”林子敬怒道。合歡花最容易招來大蛇,所以有經驗的藥師一向不會帶上這種藥材。
小藥師吐了吐舌頭:“原來是有的,後來……”
“後來怎樣?”
“後來……給你醒酒用了。”小藥師嘿嘿道。
林子敬又氣又想笑,心中暗道,早知如此就該給你扔下喂蛇。
他瞥見周遭一棵大樹,便將小藥師一把背在身上,飛身上樹。樹上盤踞著一條長蛇,剛剛醒來就被林子敬一劍戳爛頭部,二人停在樹幹處,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蛇群,心生膽寒。
令狐微哪裏見過如此陣仗,已怕的手腳冰涼,她拚命的拉住林子敬的衣袖哭道:“爹爹啊,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賭氣……”
林子敬苦笑:“你哭到晚上,晚上哭到明天,那些蛇也死不了,不如來商量一下對策。”
令狐微抽噎了兩聲,眼睛紅紅地道:“好,好,我想個辦法。”
林子敬笑道:“小的身家性命就在你身上了。”
令狐微擦幹眼淚,緩緩道:“我那箱子裏有催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