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夏深穀,滄滄涼涼,不時鳥雀紛飛,深穀中心,矗立著一所小屋,小屋旁立著幾個更小些的屋子,都是茅草房,左有一條長溪,從山頂而來,清澈見底,源遠流長,溪底隱隱還有些碎石,魚蟲閃爍。右有一片自耕農田,種植著蔬果,農田不遠處有一處山壁,高約百尺,從山上倒掛下來一簾瀑布,在山下積起一個池塘,說來也是巧,山上也不知從何而來的魚,隨著瀑布衝了下來,竟也不死。
漂泊經年,這池塘也逐漸形成了一個養殖場,將近上百平方,大概是流了三年,也就沒有再增長了,山上下來的泉水也不知又流到了何處。而這養殖場,也永遠不會靠近那農田,就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似的,可這小屋中的人家,可是常年處於一個風水佳地。
此時,一名少年坐在小溪旁邊,遠看不詳,近看,這少年看起來有十四歲了,一米八的身高,一頭黑發格外顯眼,蓬鬆至極,濃濃的眉毛下麵一雙大眼睛,就像算盤上的那些個珠子,死死的盯著溪中小魚,大眼睛滴溜溜的亂轉,那少時的眼睛是如此迷人,大眼睛上掛著長長的眼睫毛,令許多女生都要生羨,眼睛下麵像是畫上了一副瓜子臉,引人注目。
“歐陽浩,好了沒有啊!”突然,一聲大喝傳了過來。
麵對這一番命令式的話語,歐陽浩已經習慣了,但他不敢回答,怕驚嚇到魚兒,好不容易把所有的魚都聚集於此,如果被那人的嗓門嚇到,魚兒可不跟你講道理,要是一哄而散,就前功盡棄了。
“撲通!”歐陽浩眼疾手快,握緊手中的茅,狠狠的插了下去,再提起時,那副精致的瓜子臉總算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一插不得了,九條魚聚集在一起爭食,就有七條魚被串成一串。
歐陽浩一邊把捉來的魚一同放進了桶中,加入溪水,開始慢慢清洗,接著抬起頭,向茅草屋的方向望去,高興道:“師父,抓到了!”
三兩下的功夫,他便把魚肚中的髒物清洗幹淨了,這種活他已經不知道幹過了多少次,早已是心閑手敏了。
“提過來吧。”茅草屋那邊突然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
“來了。”歐陽浩一邊把魚裝到桶裏,一邊回答道,很快就放進了桶中,裝了一半的清水,便跑向了茅草房處。
茅草房旁邊,立著一張沙灘椅,上麵躺著一名五六十歲的中年人,一張國字臉,臉上淡淡的皺褶總是若隱若現,帶著一副懶洋洋的笑容。眼睛本就小,笑起來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兩鬢還掛著幾縷銀發,沒有帶眼鏡,一頭朗爽的短發,有些微胖。
他就是歐陽浩的師父,行事一直都很隱蔽,從來沒有跟歐陽浩說過自己的名字,十幾年前把他帶到了這裏,就這樣生活了十幾年,除了一些必要時購置生活用品外,師徒兩人就沒出去過,因此,歐陽浩也對城市裏的生活沒有過多的了解。
“快點吧,餓死了都。”不耐煩的聲音在歐陽浩的耳中回蕩。
歐陽浩沒有抬頭,隻是點了點頭,從旁邊的一個小桶中抓來些紫蘇,蔥薑,以及一些鹽巴,就這樣一股腦塞進魚肚中,就開始架在搭成的木架上慢火烤製,他烤魚的手法也是很好的了,隨著微火在木架上慢慢翻滾,直至魚上的生色早已褪去,有一絲金黃的樣子時,歐陽浩均勻的在表麵撒上了些許孜然粉,再在前三挑處抹上了一層鮮紅的辣醬,再繼續翻滾。
過了五分鍾,那魚的表麵已經是呈現出耀眼的金黃色,一股獨特的魚香隨之散發而出,歐陽浩還好,畢竟做廚師的沒有胃口,可他旁邊的師父可就不同了,一口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過了一會兒,那魚表皮變得明顯焦脆,濃鬱的魚香散發出來,歐陽浩把那幾串魚放在盤子上,師父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不錯,老夫一生吃了多少的魚,還是徒弟烤的好吃。”他一邊吃一邊讚道。
歐陽浩沒有說話,這四條魚都是師父的,自己還得吃最後那一條。
火候恰到好處,歐陽浩這條魚放上去,過了三分多鍾就拿了起來,他一般都是先幫師父烤,他自己倒是習慣吃七分熟。
過了五分鍾,歐陽浩又從溪邊帶來了十條魚。
溪邊的魚根本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這也是他們這十幾年的主要食物來源。
歐陽浩的手法之嫻熟,完全是大師級別的了,不過十分鍾,這十條魚又都擺上了餐桌。
“嘿,浩兒,跟你說個事。”師父突然鄭重道,歐陽浩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