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踏行天涯隻一劍,江河此去原是空(1 / 1)

“淩兄,你決意要封劍歸隱麼?”司馬澈凝望著眼前素袍勝雪的年輕男子,頗有些惋惜與無奈。

年輕男子淒然一笑,舉目望向天際。

迷離的眸光撲朔不定,卻又帶著幾分無奈而決然。

風華正茂,他器宇軒昂,玉樹臨風。

顰蹙不定,兩彎柳眉黛如遠岫,朗月疏星。

流光閃爍,一雙眸子宛如溢彩的寶石,熠熠生輝。

恰若青玉的俊臉上折射出柔和的光線,抬眼望去,瑩光流轉。

風起處,衣袂翻飛,飄飄然若仙。

談笑間,醉泉淺湧,施施然如靈。

“淩某既難容於武林,又何苦自尋無趣?與日爭輝,徒消瘦耳。”

“淩兄正值血氣方剛,意氣風發,該當揮斥方遒,何必意興闌珊?世人曲解,又有何妨?人皆笑我癡,我笑人不知。人之一世,但求問心無愧。淩兄又何必為宵小之訛傳,封劍退隱,斷送錦秀前程?”

“天下芸芸眾生,知我者,惟司馬兄耳。然人心不古,淩劍天為天下人所不恥,又有何麵目存留於世人前?”

“淩兄劍冠江湖,名滿天下,隱為武林之尊,雖蒙不白之冤,武林中人仍唯兄馬首是瞻,若你一走了之,天下蒼生又該何去何從?”

“司馬兄謬讚,淩某實不敢當。況江山待有才人出,武林自有後繼。”

“但若欲尋一能與淩兄比肩者,怕是難甚登天。”

淩劍天緩緩歎了口氣,卻不作答。

抬眼望去,天際處暗雲湧集,日光黯淡。

良久,沉沉道:“一百三十年了,玉龍槍劍也該出世了。近來白虹貫日,紅光滿天,星辰離位,紫氣東來,看來玉龍槍劍的主人也要出世了。到時候,江湖又將如何呢?”淩劍天久久望著那濃厚的雲翳,略帶幾分憂悒地歎了口氣。

一顰一蹙,擔憂之情盡現於眉眼之間。

“淩兄終究是放不下天下蒼生,不如三思再做抉擇。”

淩劍天歎了口氣,苦笑道:“司馬兄的盛意,淩某心領了,然意已決,而今而後,淩某獨守一隅,隻與清風明月為伴,行扁舟、賞垂柳,鬆花釀酒,春水煎茶,與這俗世無爭。大千世界,滾滾紅塵,看穿了也就淡泊了,司馬兄無需多言。”

司馬澈輕聲長歎,憑眺崖下滾滾靖江。江麵上煙霧繚繞,朦朦朧朧,偶爾幾艘客船往來穿行,如夢如幻。

良久,司馬澈瞥了一眼淩劍天,緩緩道:“既如此,司馬某不才,願隨淩兄一同退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