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撒了燈油冒犯了皇族,即便孟老太君也不會這樣絕情。因為孟言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不得不以死謝罪藉慰祖先。”
孟細桐淡淡說道,“確實是這樣,因為宮闈的混亂,哥哥拿到了澤妃身上的天機卷宗,加上孟家宗祠裏的,一共兩份保我與三哥的平安,這就是跟卦婆的對換條件。而這,就是方驚羽手裏兩份天機卷宗的由來。”
“可是,既然是天機子的東西,為什麼天機子還要靠卦婆來占卜,明明他們自己都會啊!”
苟勝代而解釋道,“副帥有所不知,天機子的能力都是封印起來的,不覺醒是不會使用任何能力的,這時候他們手無寸鐵,能借助的力量隻有卦婆。所以,任務失利的澤妃在回稟的時候,沈鶴鳴理所應當的注意到了孟言的存在。”
“沒錯,這就是班主所期望的,她比任何人都期待天機子的真實性,窮極一生也隻是想贏天機子一次……”
之後的事,便一如眾人所知,冒犯皇族的“孟細桐”身死,假孟言遠走鬆嶽。
“本來一切這樣就好了,哥哥被班主送往異世活著,我在鬆嶽活著……可就連我,也是在鬆嶽才洞悉這一切的始末,在天機子眼皮子底下偷東西,最後竟然無知的走進敵人的陷阱,不戰勝厄運的話,這一生都要被其追趕……”
苟勝道,“所以你選擇匆忙下山,卻不想跟沈中玉撞了個滿懷……”
“嗬嗬,真是丟人啊,鶴鳴公子也是過來確認而已,是我做鬼心虛,不敢直麵他的,墜崖之事也是無心之失。本以為可以借助天機卷宗的智慧逃離人生的厄運,卻沒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就是差距吧,雖然我的魂魄一直沉睡在六界之初,但這具身體些許能感受到她的意誌,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直麵挑戰的,在還沒有覺醒的時候,獨自一個人承擔著四麵八方的烤煙與懷疑。”
“所以呢,講這些往事,是為了說服我?小姑娘,你可要想想清楚,無論你跟你家王爺如何心善顧全大局,這種沒有未來的結盟沒有任何意義,天下共主,就要天下臣服,無論沈鶴鳴將故事講得如何深入人心,傳說就是傳說,再奇幻奪目都是虛構的幻想,百姓喜歡和平,士兵喜歡安定,沒有人喜歡戰火連天。現在,沒有任何開戰的理由,你明白吧祁朔,就是說,現在的你,很有可能在一片祥和中死無葬身之地。”
沐策所言甚是。
在和平的時代,哪怕是各國群起而攻之的陳國,也是跟戰亂因子——天機子孟言扯上了關係。
人的本性都是怯懦的,不知是否是上代的記憶,每一次一場大戰以前,開展的心理往往是懼怕更大的戰爭。或許是當權者敏銳的察覺到了,及時的,在未形成燎原大火之前將火種扼殺在搖籃裏。
“你到底明不明白,‘孟言’身死的信號?”
祁朔依舊不語。
“他的死,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戰爭的死亡,陳國的滅國之事,就是在警示各國國君安分守己,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示威,每一國家都是雞,同時也是猴。”
殺雞儆猴。
這種淺顯的問題,祁朔如何不清楚呢?
在這片大陸之上,各國難道不是一手拿槍,一手拿盾,互相防範攻擊嗎?如果不是沈鶴鳴所率的暗梟在各國邊境點火,恐怕埋藏在人心的恐懼與纖細早已經爆發成巨大的戰爭了吧……
“……難道說。”
沐策聽祁朔前言不搭後語的,疑惑道,“你說什麼?”
“嗬嗬嗬,或許是我多想了吧……”
孟細桐在一旁說道,“將軍如果覺得,這片大地上的諸國這樣滅亡也無所謂的話,這樣站著說閑話也不是不行,天機子已經不是傳說了,想必海邊衝天的光束將軍也看得清楚,天機子覺醒已經不是秘密,更不是想象,它就是發生在我們眼前,接下來,是否又會像書中所寫演變成六界大戰誰都不清楚,但如果,它真的發生的話,作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我們難道要選擇袖手旁觀?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這片熱土變成不毛之地?”
苟勝梳理了心情,回應道,“既然這是殿下的意思,就不能不照做了啊,我現在去通知宋先若他們,讓全軍上下做下準備。”
楊勒看看屋內,揚聲道,“喏,軍師,我同你一塊去,這事肯定在軍中傳開了。”
待他們一走,祁朔便淡淡地說道,“若是你覺得麻煩,我稍後就會率部離開,不給你這千古忠君的帥府抹黑,他日戰場再見,你也不必手軟,我祁朔早就想同威名赫赫的江湖將軍一決高下了,告辭!”
“等一下!”
沐策無奈道,“你這急火火地下戰書,也不聽聽別人的意見嗎?”
祁朔頓了頓,“你的意見同細桐說也是一樣,我還有事,要談的話,你們可以慢慢談。”說罷,便急匆匆地走出門去了,獨留瞠目結舌的沐策愣坐在原地。
“就他這樣的二愣子還想當天下共主!之前是言弟,現在是你,不累死幾個人,他是不甘心了!”
孟細桐嘿嘿的笑出聲,“可能,三哥有什麼必須要現在去辦的事吧,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不會拐彎,什麼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