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回想起,張喬出發前夜曾來找自己談話。
“秦王殿下,是否還憂心孟言的名聲?之前是張喬莽撞,連累孟小姐同在下一同經曆了些……不過現在事情有了轉機,想必秦王殿下為兄自是有能力為孟言遮蔽一二,經此一戰,若張喬有能力帶孟言回來的話,必定會將她完完整整的送回來,此後麻煩盡斷……”
張喬這個人,到底想怎麼做,怎樣讓身負家世名望束縛的人脫離牢籠?
“報!殿下,趙夏練手了,正在向陳國發兵!”
楊勒一驚,“這怎麼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苟勝一麵安撫楊勒,一麵示意宋副將接著往下說,“副帥不必憂心,張姑娘曾同在下說過七種情況,眼下隻是其中之一罷了。那現在呢,已經攻城了嗎?”
“新的傳信兵還沒回來,隻是從哨卡遠遠看著,黃沙四起,估計已經交戰了。”
“這方驚羽不是夏國人嗎?這樣把自己的國家卷進來,他也肯坐視不理。”
“副帥有所不知,方驚羽隻是客卿,雖然夏朝的襄程書院借他傳名,說到底不過是方驚羽路徑襄程,在那裏借宿一宿罷了……他這樣。”苟勝沒有說完,但他心裏很清楚,像方驚羽同張喬這樣的,哪怕與人接觸良久都不會將真心托付,喬東之於張喬便是前車之鑒。更何況像襄程這種的萍水緣分,在大局麵前就更不值一提了……
“傳令下去,各軍嚴守謹防敵人來犯。”
現在還不是時機,現在他們要做的,首先是避免自己被拖入不必要的戰爭。
大戰即將開始,各方都需要保存實力,才有可能攫取最後的勝利。
越早卷入戰爭的,便越有可能被踢出戰局。鷸蚌相爭,可這漁翁之利也不是好得的。
楊勒見祁朔沉穩如初,不覺想起,張喬雖商隊遠行前夜,祁朔曾到竹園與之一敘,想必就連現在的情形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的。他們無需憂心,而此時,楊勒不合時宜的認為,哪怕孟言這個殼子裏的人換了別人,他們間仍被一種莫名的信任所聯係著。
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可一點一裏都逃不過天機術天聰——聽盡六界細微蟲鳴。
張喬坐在房內,看著香燃,掐著時間,雖是內宮深苑,但耳際隱隱約約聽到戰場的喧鳴聲,張喬知道,戰爭開始。
她棋盤上的棋子變成了象棋與圍棋兩種。
楚河漢界兩端,是蠢蠢欲動的黑白棋,將的一方孤掌難鳴,以一敵二即將陷入苦戰,但善於奇門遁甲之術的陳國又豈會一味下風,陷阱暗器的熟練運用稍稍逆轉了形式,局勢逐漸被逆轉……這時候,另一支軍隊的加入,頓時讓陳國的軍心大亂……
“秦王殿下,您一定要看準戰績,在陳國蓄力一發的時候,悄然出擊一擊製敵,此時陳**心潰敗,另兩國卻心生矯枉,此時便可聲東擊西……”
張喬姑娘層囑咐過祁朔,因而憑著些許聲音的變化亦可推測祁朔執行之程度。
如今看似四國混戰的局勢,實際上大昭在逐漸確立自己的主導地位,戰場上最忌節奏被打亂……如今,另三國的局勢並不容樂觀。
張喬將車壓到陣前,遂起身,緩緩向皇宮走去……
方驚羽作為國師正在陳國的金殿之上,陳國的朝堂早已亂作一團。
“方驚羽,是不是你通風報信!趙與夏緣何會結盟攻打我陳國!”
“我看你就是個細作!”
“王上,此人之言不可再信,本來他就是妖後的同黨!”
……
猜忌聲此起彼伏,陳順帝的眉頭越皺越深,大敵當前,文臣武將卻猶如一盤散沙,竟還在這糾結前因,糾結方驚羽是不是細作!
方驚羽笑而不語,“方才我說了,陳國的機關術是各國裏頭最強的,若是肯將這個秘法贈與兩國,說不定,陳國也會變成漁翁。”
“胡鬧!機關術乃是我陳國密不外傳之術,陳國地處偏遠,皆靠於此來固守國門,一旦廣而告之,我陳國隻會淪為魚肉任人宰割!你這般攛掇王上,到底安了什麼心!”
“是啊!是不是想讓我陳國滅國!”
“那個孟言也是他招惹來的!”
方驚羽笑而不語,臨出門前,他忍不住好奇問過張喬,“為什麼要把上上簽白送給不信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