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所謂佛節 所謂棋子(2 / 2)

抬頭看著天空,軒轅策的眼中有一絲期待,或許這人間真的有那麼一點人值得自己出手,希望他們不會讓自己太過失望,前幾日那一場,真的很不痛快啊。

軒轅策更期待的是那場賭局之中如今仍然存在的那抹變數,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個目光中帶有一絲蔑視的少年。

當年的軒轅策,第一次下山就是為了確定這個少年,不知為何,他還是選擇去找那個手中帶刀的頹廢男子,當他找到他的時候,他在一個酒館門口躺著,被人喝罵。

“沒錢喝酒就偷?好歹一個男兒汗,如此狼狽!”

“這個人哪,像一條狗一樣,天天在這買醉。”

“哼,說的好聽些是買醉,這人什麼時候付過錢。”

“一個天境高手,醉成這樣,不丟臉嗎?”當軒轅策的聲音發出的時候,那些人都突然定住了,或者說是時間和空間同時定住,能夠在這空間之中自由活動的,隻有那在地上的一灘爛泥。

聽見這聲音的時候,王奇顫抖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原本三十多歲的男子,卻已經滿頭灰白之色,那憔悴的麵龐,如果說他是七八十歲的行將就木之人,恐怕也沒人會心生懷疑。

“你今日下山,特為殺我?”王奇傻笑著轉身,躺在地上,有些吃力的從腰間摸到那破破爛爛的刀鞘,從裏麵拔出一把已經生了鏽的刀,刀如其人,破爛不堪,“來,老子……老子看你的刀法練得怎麼樣,有……有沒有退步。”

軒轅策的表情漠然,他知道王奇也在裝,他假裝眼前的自己還是那個所謂的軒轅策,但他沒有多囉嗦,一把抓起王奇,轉瞬之間,已經到了一片荒地之中。

王奇有點迷糊的眼神慢慢清澈了下來,他已經知道軒轅策此來不隻是為了羞辱自己,於是丹田之中提起一口氣來,強行解開了醉意。

“給你一個贏我的機會,你肯不肯要?”軒轅策看向王奇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這種猶如猛虎捕食之前對獵物的挑逗,可王奇當時還是很隨意的抬了一下頭:“你直說便是,老子不稀得聽你囉嗦。”

“南唐未來帝君,西楚未來頂梁柱,至於那個的頂梁柱是誰你自己選,你帶著兩個人走十年天下,十年之後,再算你我恩怨。”

“聽起來,有點意思,但老子需要你施舍嗎?”王奇的刀沒有拔出來,身上的錚錚鐵骨已經開始作響,軒轅策相信,隻要他說的話得不到王奇認可,這把刀一定會拔出來。

可他何須解釋太多?倘若不是某些這個身體之內的執念,他甚至都不會下山找他,有的時候,這些個凡間感情,實在是難以捉摸。

“一場賭局罷了,願不願,隨你。”說罷,軒轅策拔地而起,已然縮地成寸,不知所蹤。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的王奇嘴角勾起了微笑,爛醉如泥,活的如狗,皆是假象,他要的就是這個所謂天人輕敵罷了。

可軒轅策終究不知曉,如今他都在感歎,昨日的頹廢人,已經成了今天的堂堂武聖,三日不見,果真當刮目相看,可就是得這樣,才有點意思。

……

“陳小子身上的那血魔印,是你下的吧。”月光之下,馬車外老酒鬼對著在旁邊發呆的薛三問了一句。

“那小子身上一直與天在爭的那道氣勁,是你留下的吧。”回過神的薛三也笑了笑,反問一句老酒鬼。

二人對視,皆笑了起來。

曾經的老酒鬼是朝堂人,於是有揮刀馬踏西漠,今日的老酒鬼是江湖人,是複仇者,於是他能和李公羊落下的暗子相聚一堂。

“李公羊下的棋路,果真是招招妙棋,你覺得呢?”老酒鬼的眼神直視薛三,薛三笑的坦然:“李師的棋路自然是好的,比如曾經的西楚大將軍,不也甘願成了他手下的棋子麼?”

“他李公羊確實厲害,我走後,天下可亂,西漠不可亂。”老酒鬼沒有否認自己是李公羊的棋子,但是也點了一下薛三,薛三正色道:“西漠自然不能亂,畢竟她兩也是西漠人。”說著,他向馬車之中努了努嘴。

老酒鬼一口喝了一大半酒,將剩下的半個葫蘆遞給薛三,薛三一飲而盡,二人已經無話可說,這是僅有的一次機會二人同行,老酒鬼知道,今日一別,他將向死,而薛三得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