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三見到躺在臥榻上的陳晨的時候,他的眉頭已經緊鎖,在陳晨身上他感受到了不止一種氣機糾纏,而那些互相糾纏的氣機,除了一個極為霸道的有些陌生之外,其他兩個他都再熟悉不過,欲活人,得先順氣。
他從懷中掏出針囊,在抖手之間,飛出數根金針,他的手很穩,第一針插入陳晨百會穴,之後一針直入丹田氣海,一針鎮住人中,三針齊下之後,薛三雙指在陳晨胸口迅速的點了幾下,之後他深呼吸了幾下,那一雙鷹眼銳利了起來如同見獵心喜,轉頭給中年人、木魚以及青姑娘說了一句:“出門!不得讓任何人打擾我,倘若有人擾亂我,你們後果自負!”
聽見關門聲後,薛三又掏出一根極長的金針,慢慢的插入陳晨胸口的巨闕穴,他緩緩轉動著針尾,那金針在薛三的手中,活像一個藝術品,他手指輕轉之間,陳晨似乎成了一個被氣做成的人一樣,身上有皮肉起伏,那如同波浪一般的氣勁即將到達巨闕穴的時候,薛三用力轉了一下長針,陳晨雖閉眼,麵目卻猙獰起來。
他的身體上以那飛速旋轉的金針為圓心,起了陣陣漣漪,薛三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他以極快的速度拔下插入陳晨體內的三根金針,可就在拔出來的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妙,有一股氣機在陳晨體內莫名占了主導地位,而那股氣機,另外兩股像是逐漸要被他蠶食掉。
那股極強的氣機讓薛三有些駭然,這其中的威壓他再熟悉不過。
薛三咬牙,雙手的食指和中指點在那根長針的四周,用力一壓,長針飛了出來,帶起一絲血跡,仍在空中旋轉的長針還未落下,薛三懷中已經又重新滑出四根針,奪天地造化的銀針!
額角已有汗滴落下,薛三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五根針插入了陳晨體內,隱入其中,陳晨身上不斷蕩開的無形漣漪,才逐漸平靜下來。
不說房內薛三如何醫治陳晨,房門外的三人如同熱鍋裏的螞蚱一樣,木魚更是靜不下他那一顆佛心,連連詢問:“大叔,你真認為那姓薛的施主能夠救活陳兄的命?”
“木魚,我感覺到房間內的那股雄厚的氣勁,不像在救人,反倒像在殺人。”青姑娘的瓊鼻略微上挺,那雙眉之間,有擔憂之色盡顯。
“如果說,薛大夫都救不活這個小家夥的話,至少在西漠就沒有第二個人能救活他!”中年人的語氣很堅定。
就在此時房門推開,房內那股雄厚的氣勁已經消失不見,臉色蒼白的薛三推開了房門,他的麵容已經再虛弱不過,可他冷哼了一聲,像是回答青姑娘的那句疑問:“風聲鶴唳的小丫頭,你爹,如今身子骨是否還硬朗?”
有些疑惑的青姑娘抬頭,看著這個濃眉鷹眼的男子,發了一時的楞,還沒反應過來,薛三已經笑著自顧自的走了,中年人準備留他的時候他隻是搖了搖頭,鄭重的說:“此來不為其他,報恩而已,如果隻是普通救人,我斷然不會下如此功夫,既為報恩,自然沒有臉麵討些所謂吃食,更何況,我想小女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薛三的臉上充滿了父愛,不自覺的掛起了微笑,回頭看著還在發呆的青姑娘,像長輩叮囑一樣輕聲的說了一句:“丫頭,別老偷偷溜出來亂跑,這世道可不安寧,王兄會著急的。”說完這話,薛三便自顧自的走了,留下一陣爽朗的笑聲,
屋內,陳晨的呼吸已經變得均勻細長,望著一切終於正常下來的陳晨,三人終於歇了一口氣,自從陳晨蘇醒過一次以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昏迷,呼吸越來越虛弱,臉色白的不似人樣,若不是中年人突然想起了那個小鎮子裏的薛神醫,那天知道陳晨會不會突然駕鶴西去。
隻是當木魚仔細觀察了陳晨之後,暗道了一聲:怪哉,那人的醫術怎麼會這麼高,之前陳兄的經脈已經幾乎支離破碎,可如今雖說看上去依然堵塞不堪,可為何卻反倒堅固了這麼多,此人功力怕是深不可測。
無論薛三是怎麼救治的陳晨已經不重要了,三個人同時已經已經同時鬆了一口氣,隻要活過來就好,能活過來已經是值得慶幸十分,何必管是怎麼活過來的呢?
隻是三人不會知道,那天魔山脈之下的某個老酒鬼眉毛又皺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這個臭小子怎麼一天就他娘的讓老子操心,雖說性命應是無憂,但老子留在他身上的那氣機怎麼又被蓋了下去。”
低頭沉吟了片刻,老酒鬼咧了咧嘴,暗罵一句,算了,那臭小子氣機我還是能夠捕捉的到的,倘若下次再有什麼問題,老子直接過去幫一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