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草樹人坐在車上,意氣風發,他們要趕向第十八師團駐地,彙合後,由北而下,對廣州的敵占區發起進攻。
為了防止在顛簸的車上身體側傾,菅草樹人的左手緊緊抓著車廂的扶手。
即使車輛顛簸,他也想盡辦法打盹,讓身體盡可能的得到休息。菅草樹人是四年以上的老兵,十分明白充沛的體能對戰鬥結果的影響。
對了,菅草樹人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它是由日本老師給他起的,原名是武元戎。這個名字陪伴了他十幾年,現在,不細心回想他都忘記原名了。
但是對他來說這沒關係,他是抬彎人,同時也是日本人,父母和周圍的長輩告訴他,他們是華夏人。可是學校裏的老師告訴他,抬彎是日本領土,所以他是日本人,在菅草樹人看來很有道理。
即便身邊的老人總是強調他們是華夏人,可他嗤之以鼻,特別是進入華夏戰場後,更是堅定了這點。
自己的部隊當初還叫重藤支隊,也參加了凇瀘會戰。對華夏守軍的戰鬥力十分不屑,往往艦炮來上幾下,守軍就灰飛煙滅。他並不能從祖輩們所說的華夏身上找到任何自豪與榮譽,相反,日本人的身份讓他高人一等,哪怕英國人,在亞洲也要仔細掂量日本的態度。
“啪”,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菅草樹人轉頭,原來是隊伍上的平野太郎。
“幹什麼?”大腦即將處於休眠狀態卻被人打斷,菅草樹人十分不爽,“沒有事的話不要煩我。”
平野伸出手腆著臉笑道:“菅草君,我的煙沒了,你的給我一支吧。”
菅草樹人對他很不耐煩,臉上露出不虞:“你這人怎麼回事?每次發的薪水不知道用在什麼地方,連包煙都買不起。這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想一直這樣下去?”
菅草的話很不客氣,甚至可以說帶有很明顯的歧視,但是平野太郎依舊笑嘻嘻的滿不在乎:“誰讓你是曹長呢,我一個月才六塊四元的薪水,你可是有三十塊,怎麼能相比。”
“你隻要少喝一些酒,煙錢自然就有了。”菅草諷刺的說著,但依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發了一支煙給他。
“謝謝曹長!”
平野太郎接過香煙,從口袋裏掏出了火柴熟練的劃了一下,不過卡車在疾馳之中,火苗還未燃起就被一股莫名的風吹滅。平野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劃了一根,這根火柴冒出火苗後,他趕忙伸手捂住,任憑車輛顛簸疾馳灌入的風如何耀武揚威,也不能吹滅小小的火苗。
當平野將香煙點燃後,菅草樹人不得不感歎:“你這家夥,要是把點煙的本事用在打仗上,也不至於才混個上等兵。”
菅草樹人有感而發,和平野認識這麼長時間,清楚對方的本事。可他的精力都沒放在打仗上,讓身邊很多同伴不恥。
平野笑嘻嘻的說:“當上等兵有什麼不好,什麼事都不用操心,打仗的之後隻要小心保住小命就成。要是哪天大隊長突發奇想把薪水升個等級就再好不過了。”
軍隊中的士兵,薪水是分等級的。平野太郎領的就是上等兵裏麵最低等的薪水,也就是六塊四,而從本土過來的馹軍士兵卻能領到十塊五,本土士兵和台灣出神的士兵的差距可見一斑。
“你倒是能想。這夢做的,不會以為是真的吧!”菅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本土來的士兵嗎?要是不在戰場上努力這輩子注定就隻能領六塊四的薪水。”
可惜,對方幾年的表現說明觀念深入骨髓,不是他幾句話可以改變的。
“表現那麼好幹嘛?”平野對菅草勸他的話向來不當回事,“表現得積極,說不定下一個犧牲的就是你,我可不想回去時被裝在骨灰盒裏。”
“……”菅草無奈的搖搖頭轉過了身子,對著個沒救的家夥,他是一點想說的話都沒了。
平野對他的反應毫不在意,轉過頭將往上一抬,正要把肺裏的煙吐掉,突然發現一個肉眼可見的不知名物體快速從視野中的天空躍過。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似乎是飛機的東西飛過後,天空出現了大片的黑色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