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是她最討厭的入場方式了。
她用手掌撐著地麵,剛要站起來,卻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冰冷的說道:“繼續掌嘴。”
殷靈循聲望去,隻見一玉樹臨風的男子站在她麵前,麵如冠玉,劍眉星目。他周身的長袍都是用上等絲綢,輔以金絲繡線,再搭配蘇繡細細製成。且不說他這一身奪目耀眼的袍子,單看他腰封上鑲嵌的貓眼石,就足以顯示其身份尊貴。
殷靈順勢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
她正身處一偌大的廳堂裏,廳堂的兩側齊齊擺放著數十張紅木椅,再往上看,房梁上用的是極珍貴的金絲楠木,上麵還鏤刻著祥雲牡丹。像金絲楠木這樣的木材,在當時是極其珍貴的。能用這樣的木材製房梁的人家,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重臣之家。
看來原身得罪的是個大人物。
殷靈雖然很小心,盡量不讓對方看出端倪,但剛剛掌他嘴的那個家丁倒是眼尖,他厲聲道:“看什麼,駙馬爺罰你,不服?”
被那小廝叫作“駙馬爺”的俊美男人聽了家丁的話,微微俯首瞥了殷靈一眼,臉色更難看了。他冷聲道:“即日起,殷夫人禁足於內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一步。”
駙馬下完這道指令,從鼻腔裏輕哼了一聲,從倒地的殷靈身邊走過。
小廝也跟在駙馬身後離開,殷靈倒在地上,都能感受到那兩人衣襟帶來的風。
在他們二人走後,一個身著粗布衣裳,麵上妝容也很清湯寡水的丫鬟上前,小心的將殷靈扶起。
她的衣袖略微向上卷起,衣袖上還有一些汙漬,手腕也細的可憐,上麵還有幾道紅痕。一看就是個粗使丫頭,可能還長期遭受虐待。
丫鬟將殷靈扶起後,眼眶中得金豆兒不斷下落,“夫人,你為什麼不告訴駙馬,這些事都是羅夫人逼你做的,為什麼每次受罰的都是夫人啊。奴婢都替夫人不平。”
小丫鬟一邊哭,一邊拿髒袖子去抹眼淚。她這麼一抬手,手臂上的紅痕顯露出了大半。
看來這丫頭是個自己人,殷靈牽過她的手問:“你的手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小丫鬟哭的更凶了:“是羅夫人啊,她命奴婢在公主的膳食裏下慢性毒藥,這要是傳到皇上那,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奴婢哪有那個膽子!所以羅夫人就命人打我……”
殷靈聽完小丫鬟的話,隻覺得奇怪。
駙馬?公主?羅夫人和殷夫人?
她捋了捋關係,駙馬和公主是夫妻,羅夫人和殷夫人——也就是她,應該是駙馬的小妾?
按理說駙馬本沒有官爵,是因為娶了公主才有今日榮華。這駙馬納妾本來就是很駭人聽聞的事,這位駙馬還納了兩個,其中一個竟敢暗害公主……看來這一家子,都是有故事。
殷靈牽著小丫鬟的手輕歎道:“你別哭了,去藥房抓點藥,處理一下傷口吧。”
小丫鬟聽了這話,更哭的快噎住了,“夫人,您忘了嗎?咱們的例錢都被羅夫人克扣了,剩下的這些都是用來添置換季衣物的,奴婢怎好用這錢去買藥啊!”
殷靈:“……”
殷靈沒想到原身竟然被一個跟自己地位相當的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又是個弱雞角色。
她慢慢鬆開小丫鬟的手,“別哭了,天無絕人之路。”
殷靈下意識伸手往頭上摸,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個夫人,總會帶點首飾吧,可摸了一陣隻摸到一隻銀簪。
殷靈將銀簪拔下,遞給小丫鬟:“把這當了,去換點金瘡藥,剩餘的錢存著。”
她將銀簪拔下後,發鬢上真的就空空如也,隻餘一頭青絲了。這個殷夫人當得可真夠磕磣的。
小丫鬟起初不肯收:“這是夫人最珍愛的發簪,奴婢不能要,奴婢的傷不打緊,過幾日自己也就好了。”
“拿著吧,你跟著我也是受了不少罪。也怪我啊,不得寵,也沒有能力保護你。”
殷靈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丫鬟隻得將簪子收下。“夫人,你剛受了刑罰,奴婢扶您回屋歇息吧。”
殷靈點點頭,小丫鬟上前將殷靈扶到了房間。
房間是朝北的,終日難見大好陽光。她踏進房門的那一刻,隻覺得自己跟進了個黑洞般。小丫鬟點起蠟燭,她這才看清屋子內的陳設。
這哪裏是一個夫人的房間,這簡直是戲文裏窮酸書生的臥房,屋子內的物品色調多偏灰暗,藍色的床帳看著有些陳舊,都泛灰了。就連屋子裏的屏風也是一般的木料所致,上麵的圖案更是簡易。
殷靈再看了一眼窗邊的妝台,銅鏡斑駁,妝台上隻有幾小罐的頭油和一把木梳。這位側夫人真是窮到家了!
殷靈在小丫鬟的侍候下寬衣上床。她著急讀取劇情,就吩咐小丫鬟退下,自己閉上了眼。
她進入的這個幻境,是第三視角來閱覽畫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