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花開時節又相逢(1 / 3)

且說京城任職枯燥而乏味,眾好漢久處江湖,懶散慣了,短時間難以習慣。幸得皇帝恩寵,隔三差五召來相聚,一起喝酒談心,尋歡作樂,不知不覺又過了一月有餘,倒也逍遙快活。

這一日傍晚,等眾好漢散席離去,內閣大臣李東陽來見正德皇帝,手中持一奏本,呈遞上前,道:“此乃文武百官聯名彈劾袁霸、牛飛等人的奏折,本該明日早朝時稟奏,老臣思慮良久,先給皇上過目。”

正德不悅地接過奏折,粗略翻閱便將奏折蓋上丟於一旁,怒道:“這些人幫助朕抵禦外寇、掃平叛亂、鏟除劉瑾,有赫赫之功,如今文武百官竟要將之罷黜……好一個‘狡兔死,走狗烹’,文武百官想令朕背負不仁不義的罵名?”

李東陽搖了搖頭,說道:“老臣連夜麵見皇上,就是不想在明日早朝上奏此事,讓皇上背負不義之名。”正德緩和顏色,李東陽接著道:“禮部彈劾邱重文、梁和順尊卑不分,與皇上稱兄道弟,混亂君臣之禮;翰林院彈劾白清逸,學識淺薄,名不副實;禦馬監彈劾牛飛,驕橫跋扈,行事粗魯,無端毆打養馬的太監;內務府彈劾袁霸於禦花園裏小解,被宮女撞見,大傷風化;這些江湖好漢性格耿直,初入朝廷為官,難免受到嫉妒與排擠,好在被彈劾之事也算不上什麼大錯……老臣所慮的是,皇上不該常與人飲酒為樂,以致虛度年華,荒廢政事,皇上才鏟除了奸賊劉瑾,得文武百官擁戴,更應勵精圖治,胸懷天下!”

此言正中下懷,正德何曾不想成為一代明君,傳頌千古,思及近日之作為,不禁暗恨自責,說道:“朕自幼受奸賊引誘,養成好逸惡勞之惡習,若無先生提醒,險又深陷其中,今後當逐一改正。”

李東陽點頭捋須,微微笑道:“皇上能如此想,乃天下百姓之福。”又諫道:“袁霸、牛飛、李邦武等人功勳卓越,決不能罷黜,隻是這些人生性魯莽,意氣用事,遲早得罪於人,實不宜在京為官,依老臣之見,可將這些人調離京城,乃一舉兩得之法。”

第二日早朝,詔書即下:北漠韃靼窺視中原,派遣虎將鎮守邊關,授李邦武昭勇將軍,邱重文懷遠將軍,鎮守宣府鎮;授袁霸明威將軍、牛飛武德將軍,鎮守大同鎮;授梁和順、林暉為上騎都尉,鎮守延綏鎮;授白清逸寧夏衛指揮僉事;望眾將齊心協力,不使北方韃靼踏入我大明半寸疆土!

“好哇!”隻見袁霸在朝堂之上歡呼雀躍,拍手叫好:“俺與韃靼有不共戴天之仇,皇上要俺去邊關殺韃靼,俺求之不得!”

眾人叩謝隆恩,唯白清逸請辭,道:“臣父母年邁,無人奉養,現已闊別兩載之久,不忍離別之苦,懇請皇上恩準微臣辭官回鄉,待父母百年之後,定當報效朝廷,為主分憂。”所謂百善孝為先,正德讚其孝義,思慮片刻又道:“白愛卿乃江南人士,正好揚州知州一職空缺,由你擔任,一來可以陪伴雙親左右,二來不負愛卿一身才華。”又叮囑道:“白愛卿文武雙全,在學習經史子集的同時,不可落下武藝及謀略。”白清逸謹遵聖命,叩謝皇恩。

臨行將近,正德設宴送行,這一場宴沒了往日的喧囂,多了一份憂傷之感。酒散後,眾人各奔東西,揮淚道別。

且說白清逸拿了任命的文書,往揚州走馬上任,身上不帶重的行李,也不帶隨從,僅一個人牽著白馬噠噠而行,可謂春風得意馬蹄輕,一路上遊山玩水,不緊不慢行了將近兩三個月,才到了揚州。正值初春時節,百花盛放,白清逸心情大好,騷情又至,吟道: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

過春風十裏,盡薺麥青青。

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

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

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不知不覺行到瘦西湖,但見碧水煙柳,橋邊芍藥,山黛隱隱,涼風輕輕,遂喚來一隻烏篷船而上,問道:“敢問船家,船上可有酒菜,給小生將就著吃點?”

船夫在瘦西湖以搖船為生,自然知道那些墨客騷人的調調,熱情地道:“菜可以將就著吃,這酒嘛,公子可萬萬將就不得……”邊說邊將酒菜準備停當,又指著桌上的一壺酒說道:“公子請先嚐嚐這‘煙花醉’的味道如何?”白清逸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連呼好酒。船夫很是得意,一邊搖著船,一邊說道:“‘欲作逍遙遊,煙花醉心房。’這煙花醉呐,別處是喝不到哩……”

白清逸喝了數杯,人已微醉,但覺風和氣爽,悠然愜意,遂得詩一首,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