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漫天的烏雲遮蔽了烈日,雨水欲落而不落,悶熱而濕重的空氣纏繞在每一根梁木上,如同妖物一般,黏附上了裙褂與衣擺,讓人暴躁不已。
園中眾人皆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惹出事端,讓主人不快。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在夏蟬刺耳的鳴叫聲中,突如其來地,雍國公一腳蹬踢翻了食案,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下人們不敢阻攔,大管事楊雲匆匆地向徐凝行了一禮,也隨陽明和昌而去。小滿望向老神在在細嚼慢咽的徐凝,阿榴十分不安,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婆”。
“今日,”徐凝歎了口氣,瞥了一眼食案,又看向青焰,“泰平來雍州了?”
“汝陽縣侯……前日已到雍州城。”
雍國公為何如此暴躁,答案昭然若揭。
房中氛圍愈發沉重。
雍國夫人放下手中的青竹著,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罷了,你聽說了多少?”
“……”青焰做了個手勢,其他下人行了一禮,迅速退下。她依舊低著頭,朝著徐凝遞過一小卷用火漆封上的紙條。
阿榴往小滿一側挪了大約一步距離,拉著小滿的衣擺,低著頭向小滿示意,小聲問道:“那個荷葉小碟中……是何物?”
和小滿阿榴相比,徐凝和陽明和昌的食案上,多了個梅子青色的荷葉小碟。
上麵盛著的,是一小團帶著紫蘇葉的醬瓜。看著十分怡人可口,但是又與雍國公府看似簡樸實則精細素雅的晚膳不太搭調。
徐凝似是也沒了胃口,用餐刀割開紙卷,看了一眼,然後扔在了食案上。
“泰平……怎地跟個煙花女子似的?盡玩些溫柔小意的小手段……真是……罵了多少回……孺子不可教!”徐凝靠在黃梨木憑幾上,不耐地把玩著身毒檀木佛珠,屋外的天空炸出一條銀白色的裂縫,她巋然不動,忿忿地繼續念叨著。
“老匹夫昨日當眾罵這小子不似陽明血脈,他思來想去,就想出這法子?老汝陽夫人的特製醬瓜?聽不懂人話的蠢貨一個!”
看著那一碟突兀的醬瓜,小滿的腦海裏瞬間得出了事件的全貌。
昨日議事之時,她與阿榴的大伯父,汝陽縣侯,再次惹惱了雍國公。
雍國公盛怒之下,大罵汝陽縣侯“不似陽明血脈”。
汝陽縣侯絞盡腦汁想要平息雍國公的怒氣,最後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奉上生母,也就是雍國公長姐,老汝陽夫人的特製醬瓜。
一來希望雍國公顧念舊情,對自己這個實為外甥的養子能夠網開一麵。
二來,則希望就此證明,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陽明正朔。
可惜這位大伯父,滿心巧思再次用錯了地方。
他從未讀懂雍國公對自己的希望與憤怒。
紙卷染上了殘留的菜汁,雷神在雲層中低吼著。
“罷了,他又不把我視作嫡母……若是他生母,老汝陽夫人還在世,必定……同是一母,同一血脈,怎麼就……”徐凝語帶遺憾,目光轉向小滿與阿榴。
正值夏季,漫天的烏雲遮蔽了烈日,雨水欲落而不落,悶熱而濕重的空氣纏繞在每一根梁木上,如同妖物一般,黏附上了裙褂與衣擺,讓人暴躁不已。
園中眾人皆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惹出事端,讓主人不快。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在夏蟬刺耳的鳴叫聲中,突如其來地,雍國公一腳蹬踢翻了食案,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下人們不敢阻攔,大管事楊雲匆匆地向徐凝行了一禮,也隨陽明和昌而去。小滿望向老神在在細嚼慢咽的徐凝,阿榴十分不安,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