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奐此時像隻壁虎貼在牆壁上,恐慌得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
腎上腺分泌的腎上腺素使方之奐血液汩汩流動著,太陽穴上的青筋有力地跳動著。他清楚地感受到,左胸下的心髒有力地衝撞著皮肉,就像不斷充氣的氣球隨時會因為恐懼而崩潰。
那個發著綠光的眼睛他是楞是沒看清是個什麼玩意兒,見到的第一眼本能地蹦了起來。
這裏,
可是太平間。
太平間的陰森寒冷,眼前蓋著白布的屍體,灰色格調的燈光,綠油油的眼睛。詭異的氛圍刺激著方之奐大腦,額頭上不知不覺已經大汗淋漓。
整個房間隻有屍體和他兩個人!
方之奐膽戰心驚地盯著屍體和床底,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床底。他不知道那雙綠色眼睛是個什麼玩意兒,會不會像說鬼人說的那種惡鬼,隨時衝出來剖他的心,掏他的腸,奪他的命!
方之奐一動也不敢動像是畫麵定格在那裏一般,氣氛緊張至極點,他甚至覺得周身的空氣與時間也同樣凝止著。
興許是惶恐的緣故,舌頭不斷生津,方之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生怕有一點點的聲音驚擾到了它!
方之奐心裏默默自我安慰著:自古人不犯鬼鬼不犯人,我不驚動它,它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大腦瘋狂回想著橋洞下說鬼人說的一切有關降服鬼的事情,他不是迷信而是真遇到這種事,你會不自覺地往那方麵想。
此時的大腦像32倍速的電視播放著曾經的回憶,方之奐站在腦海中甄選每一個畫麵,忽然他看見了救命稻草,靈光一閃。
有了!
方之奐想起說鬼人曾說童子尿至剛至陽可以破鬼的至陰至邪。
方之奐皺了皺眉,嘴角微微上揚緊接著下抑。他既開心又沮喪,開心的是他想到了對付鬼的辦法,沮喪的是,他拾荒這麼些年確實沒有破身,但是失憶前的那些年就不得而知了。
方之奐咬了咬牙,心念著:管他什麼童子不童子的,興許是個汙穢的東西也能奏效,死馬當活馬醫吧!
正當方之奐準備脫褲子光屁股大展宏圖的時候,本就記憶時好時壞的他,記憶這時候出現了混亂。
該死的失憶症必須得治!
不對,童子尿好像是對僵屍的。
大蒜?好像對付吸血鬼的。
銀質子彈?好像是對付狼人的。
五指姑娘?好像......
方之奐緊了緊褲腰帶,甭說童子尿能對付它,就是讓他現在尿他也尿不出來,這裏根本沒有廁所。
方之奐半蹲地上遠遠地觀望著床下那雙眼睛,但是床底太過漆黑,毛都看不見一根。
方之奐雙手緊握橡膠棒,將橡膠棒越過腦後做出揮打棒球的動作,隨時準備來它一棍。
思來想去越想越憋屈,他莫名怒火燃起:鬼也是人變的!真把我逼急了,我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真就把我害死了,我也變成鬼,到時候看看咱兩誰厲害?
有了這個念頭的方之奐忽然勇氣大振,半蹲身子踮著腳尖,慢慢挪動過去。
步步蠶食地狗到床邊,方之奐抬頭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死屍,一邊暗暗堤防著床上的屍體,一邊小心地縮著脖子檢查床底,一探究竟!
這回他終於看清了!
這是一雙發著綠油油光芒的眼睛!
他警惕地凝望著它,它也同樣也陰冷地凝望著他。
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這,
不是人的眼睛!
方之奐沒有就此害怕,滿腦子的好奇心終究戰勝了恐懼。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不好好瞧個仔細,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