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當前腳剛踏進客棧的大堂,他就察覺到外界微暗的暮色下人頭湧動。
在客棧外好似圍聚了人數眾多的差役。
登時,他目光一凜,心中升起有些許怒氣,看向一旁站在櫃台的店小二:“小二,外麵的官兵是你叫來的?”
店小二聽到耳邊不善的質問聲,還有那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絲絲壓迫力,他的額頭頓時大汗淋漓,緊張的解釋道:“這位客官老爺,你借小的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叫官爺來...”
“更何況外麵街道上還站滿了一隊裝備精良的官爺,小人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他卑躬屈膝的瞥向門外。
他知道眼前這些江湖人士不是好惹,隻能有問必答的向他們解釋道。
這時,屋外的差吏好像看到閻君山與齊天佑二人露麵,那一隊人馬中頓時走出一位領隊,來到他們的麵前:“卑職竇海偉,奉鎮守大人的命令,前來保護二位大人!”
“是你?”
看著麵前之人的相貌,閻君山一眼就認出對方就是那在城門口搶奪自己寶刀的守門統領。
撲通!
聽到對方冰冷的問話,領隊竇海偉當即雙膝跪地,低著頭認錯道:“正是卑職,那日在城門小的被鬼迷心竅,一時貪心得罪了您,望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完,他低著頭,雙手抱拳高過頭頂,宛如一根木樁立在眾人的麵前,一動不動。
一旁的店小二看著麵前態度卑微,跪地不起的官爺,正是平時在城中威風八麵的竇統領,他頓時睜大雙眼看著對方。
他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隨即他看向身前的帶刀俠客,深吸了一口,心中慶幸的自語道:“這黑麵俠客到底什麼來曆?居然讓鎮守大人親自派遣官兵保護...”
“還好我有眼力見,沒有得罪他們...”他暗暗擦了擦手掌心的汗水。
閻君山看著腳下跪伏的差吏,目光冷漠的低語道:“我也不是嗜殺之人,有的人犯了錯,終究是要受到懲罰!”
“為了你的貪婪,我們幾個人已經受過牢獄之災,這筆賬你想怎麼算?”
說著,他將懷中的寶刀放在地上,雙手輕扶在刀柄之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
聞言,竇海偉跪在地麵,一眼就看見眼前的刀鞘,頓時他麵容極為糾結,眼神陰晴不定的來回飄忽,心中快速的思考著對策。
見到對方久久沒有說話,閻君山再次寒聲的開口提醒道:“不知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是我的東西,終究是我的東西,不論是誰,他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們鏢師最講究就是,和氣生財,禮尚往來!”他麵露和煦的笑容,說出了令對方感到寒冷的話語。
“而你可想好拿出你要付的代價了?”
此言一出,下方的統領頓時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聲音驚恐的求饒道:“懇求大人放過卑職一命,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兩個牙牙學語的娃娃,我還不想死...”
登時,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匍匐在大堂的地麵,隻要能活命,他絲毫在意四周圍觀人群的驚訝神情。
“玉哥兒,他也是一時糊塗,就放他一條生路吧!”一旁的齊天佑被對方聲淚俱下的神情給打動,不由隻為動容的替其求情道。
“多謝裁決使大人,多謝裁決使大人求情!”
聞言,竇海偉當即感激的磕著頭,猶如搗蒜一般砸著地麵。
唰!
就在他感到自己得救,沒有生命危險的之時,一抹寒光在眾人的眼前閃過。
五根手指赫然落地...
血淋淋的滴答在地。
隨即客棧的大堂內響起一道仿佛殺豬的慘叫聲。
閻君山抱著冷月寒霜跨過腳前蜷縮如蝦的身體,麵無表情的向客棧外走去。
“饒你一命可以,但這五根手指就別想要了!”
他知道當時就是這右手最先觸碰過自己的寶刀。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穿過差役人群,站在稀稀落落的街市上。
而客棧內的眾人看到他的殺伐果斷,絲毫不講情麵的行為,頓時被驚住。
老鏢師呂常等人看著少鏢頭判若兩人的殺伐手段,頓時心中一陣凜然。
他們知道自己眼前的這位少年已經變了,變得讓他們心中都產生一些畏懼,仿佛自己等人麵對那人是喜怒不顯於色的總鏢頭一樣。
對方再也不是那個質樸,善良的少年了...
齊天佑看到對方說到做到、言出必行的背影,不由歎了一口氣,對地麵上慘叫的差吏說道:“你應該慶幸那一刀沒有砍在你的脖子上...”
“趕緊起來帶我們去找他的鏢車,否則下一刀可能就落在你的脖子上。”
聞言,地麵之人聲音戛然而止,他強忍右手上十指連心的巨痛,咬著牙從地麵爬起來,緊跟在眾人的身後,顫顫巍巍的向客棧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