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裴瓔與李峻商議想要新建個小些的染坊,想將研究許久的印染之法再繼續下去。
李峻讚同裴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隻是擔心裴瓔遭到裴家的責怪,此刻又提醒了一番。
裴瓔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痕,走到李峻的身側,認真地說道:“妾身習練的是一種新的染法,和家裏一直用的不同,父親不會怪我的。再說,妾身現在已是李家人了,也該為李家做事情的。”
李峻伸手捏了一下裴瓔嫩滑的臉蛋,打趣道:“你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女大不中留呀!這還沒幾天呢,就打算背叛娘家啦?”
裴瓔將手背在身後,揚了揚臉,俏皮地笑道:“妾身…現在是李裴氏,是李家二郎的良人,那自然就要想著李家啦!”
李峻聞言,伸手撩了幾滴水彈在裴瓔的臉上,笑著說道:“好…我可愛的李裴氏,快請梳洗打扮吧,等下好和你的婆婆談大事!”
夫妻二人嬉鬧著,笑語聲傳到了屋外。
正欲進屋的小丫鬟黛菱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替自己姑娘高興的神色。
近來,李雲氏的心情很是不錯。
以往,李峻對軍武的癡迷總讓她揪心,也是她唯一的心病。
如今,這心病沒了,人自然就精神了百倍,身子骨兒較以往強健了許多。
成親後,李峻與裴瓔都會到母親的房中請安。即便李峻有事耽誤了,裴瓔也會一日不缺地問候婆婆,陪著婆婆聊些家常。
這些雖是禮數,但李雲氏並沒有要求小夫妻日日如此。
李雲氏覺得新婚之人總是要有些事情,也總是要多在一起的,兩人如此才能相敬如賓,才能讓她快些抱上個孫兒。
給母親請過安,與二姐李茱見過禮後,李峻站在了一旁,裴瓔則被婆婆叫到身側,一同坐在了軟塌之上。
李茱是李峻外嫁到滎陽的二姐,是父親在世時定下的親事。夫家乃是滎陽郡鄭氏,家族中也頗有些勢力,其夫鄭豫現司滎陽郡督將一職。
因知曉幼弟受傷,李茱本想回坪鄉看望,但因家中瑣事纏身也就耽擱了。
到李峻成親之時,身為二姐的李茱趕了回來,幫著母親與大姐一同操持了李峻的婚事。
李峻對於這個二姐還是能找出些記憶。
但終究是記憶,見麵也是這次成親時才見過,在情感上並不像李耹那麼深。
進門的時候,李峻就看到李茱的臉上有些淚痕。他不清楚原因,也就不便多問,隻是和李茱隨意地聊了些家常的話。
“峻兒,瓔兒,你們吃過早飯沒有?”李雲氏拉著裴瓔的手,轉頭問向兒子。
李峻向前走了一步,笑著回道:“吃過了,母親。”
“好,好。”
李雲氏依舊將裴瓔的手放在自己的兩手間,輕輕地拍了拍。
“既然吃過了,那你也就別在娘這杵著了,我們三個女人家說說話,你也忙去吧。”
李峻是有些事情要辦,見母親如此說,施了禮後,便要轉身離開。
就在他剛一轉身之際,又聽李雲氏說道:“哦,對了,峻兒,有個事兒娘要與你說說,你先留一下。”
李峻見母親有事交代,趕忙又轉身站回了原處。
“峻兒呀,再過些日子就要入年了。都說年關年關的,對於殷實的家來說是個喜慶的日子,可對於貧苦之人,那真就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了。”
李雲氏的話說得有些緩慢,話中也盡是感慨之意。
“娘聽人說,莊外又來了些逃難的人家,有的能稍好些,有的卻是過不去年的,唉,都是些可憐之人呀。”
說著,老人望了一眼裴瓔,又轉頭望向李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