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紹興十二年的除夕夜,原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但此時的臨安城,卻是被一片悲憤所籠罩。
“嶽飛特賜死,嶽雲、張憲並依法處斬!”監察禦史萬俟卨拿腔拿調宣讀著皇帝趙構的手諭。
“畫押吧,嶽元帥,咱大夥都等著呢,別磨蹭了。”萬俟卨陰陽怪氣的對一旁正襟而坐的一人說道。
這人便是率領麾下勁旅,縱橫中原大地,殺的金兵抱頭鼠竄的大英雄嶽飛。有他在,金人再凶殘、再獰惡,也決計不敢再多南下一步。“嶽家軍”三字,已經成為了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魘。
也正因如此,“須殺飛,始可和”成為了議和時金人第一個加上的條件。
而宋廷的皇帝趙構,居然就無恥的答應了下來,並委托秦檜全權負責這缺德帶冒煙的髒事——構陷嶽飛。
如今,這個曾經的大英雄就要於這個除夕夜被賜死,漫天的大雪已經在訴說著所有的悲憤和血淚。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個大字書寫已畢,嶽飛坦然的將筆擲於一旁,然後起身赴刑場。
“嶽爺,您.....”一旁一個和嶽飛年紀相仿、一身衙役打扮的中年男子聲音哽咽的說道。
嶽飛坦然一笑道:“隗老哥,這段時日多虧你照顧了,嶽某今日先走一步,隗老哥日後定要珍重啊。”
這中年男子就是臨時大理寺天牢裏一名不起眼的獄卒——隗順,他自從幹這行以來,見過無數死囚,看了無數生離死別和人情冷暖,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卻沒想到今日會為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人流淚,畢竟這個人就是名震華夏的大英雄嶽飛啊。
“嶽爺!您......您這是何苦啊,您就認個慫,保全一條命也好啊,何必.......”
嶽飛打斷了隗順的話,說道:“隗老哥,有些事情,是豁上性命也不能退半步的。”
“隗順,你磨蹭什麼呢!趕緊把人犯押到刑場,耽誤了時辰,相爺責問下來,你擔得起嗎?”身後萬俟卨那可憎的官腔再次響起。
隗順一直躬著身子站在嶽飛身後,這不是在押送,而是在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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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已正法!萬事歸天!”傳令太監高聲呼道,此時的大理寺牢內一片悲呼怒吼,所有人都知道——嶽飛已經就義!
距離大理寺十幾裏的一處府邸,此時燈火通明,這座豪華別院的主人今夜則是反複難眠。
“老爺,蔣大人來了。”婢女進入臥房,對端坐在茶案旁的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施禮道。
男子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然後無力的擺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全身披掛、麵容陰冷、一身肅殺之氣的男子走了進來,剛一進屋,便單膝跪地,抱拳拜道:“卑職蔣元充,問相爺安好。”
男子抬起了頭,他的臉色木青,毫無生氣,灰白相間的胡須掛在臉龐,臉上的皺紋看起來是那麼的猙獰且僵化。他的雙眼因為操勞和疾病布滿血絲,但其中透出的黑暗和毒惡卻一直在昭示著他的身份——秦檜。
他就是秦檜,如今宋朝的宰相除了皇帝之外全宋朝權力最大的人。如果皇帝碰巧不帶腦子,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權力最大的人。
秦檜又咳嗽了幾聲,問道:“元充,事情辦的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