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低落,靳言周身籠罩著一層低氣壓。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地方,於是打算去試一試,他將油門踩得嗡嗡亂響,終於將車停在八廓街附近。他一路小跑向他們之前一起去過,一起喝酒的那個地方跑去,遠遠地,逐漸暗下來的天色陰沉霧藍,籠罩在達拉的身上,靳言看到她一個人像一隻困獸獨自坐在那幾節台階上,麵前已經放了三四罐空啤酒罐了,心裏一陣生氣,又如刀絞。
靳言快步走近達拉,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達拉慌亂地掙紮了一氣,靳言全然無視她的掙紮將她塞進車裏,帶回家中。
“你幹什麼呀,你放開我!”達拉借著酒勁掙紮著叫囂。
靳言一把將她按在沙發上,雙手按在她的雙肩上,盯著她,大聲吼道:“達拉!”
達拉被震懾的安靜下來……她眼神略有些害怕,有些迷離看著靳言。靳言試探的輕輕鬆開達拉,看她沒有掙動,便去給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達拉帶著醉意叫道:“我要喝酒!”
靳言站在吧台看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給她倒了一杯。
達拉喝了一口酒,烈酒不比啤酒,口感要差很多,達拉緊了緊眉頭,說道:“真難喝!”她帶著醉意看了看靳言,又道:“來拉薩短短兩個月,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她苦笑,“我根本就不該來這裏。”
她又灌了一口酒,一股熱辣衝過喉嚨直燒進了胃,達拉懷疑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喝這個玩意,大概人就是沒事就想給自己找點虐吧,就像此時的她。
“有件事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她抬眼帶著點醉意和邪氣看靳言,微微一笑“你畫裏那個女孩,我在神湖裏也見過。”
靳言挑了挑眉毛,這他確實不知道,但他也不明白,達拉此時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隻聽達拉繼續道:
“隻不過,不像你畫裏那般溫柔可愛,而是……”她目光森森地看靳言,“她坐在一個祭台上,四周布滿了火光,那火幾乎快要燒到她身上了,她眼中充滿仇恨與不甘……”
靳言眼神突然劃過一絲不自然的恐懼,達拉詭異一笑,道:“熟悉嗎?沒錯,就是在幹屍洞裏看到的那副妖女獻祭圖。”
達拉自言自語喃喃道:“白|瑪轉世?哼~我怎麼沒想到,”她又挑了一眼靳言,有些幸災樂禍道:“你也沒想到吧,你心裏的女神竟然是個妖女。”
靳言突然覺得話鋒不對,他製止道:“達拉……你別這樣。”
“我別怎麼樣!”達拉叫道。
“我是妖女!”達拉強忍著憤恨的淚水,“你知道什麼是妖女轉世麼?那是逃不掉的命運。”
“因為我,害死了我的父母;害的唐芸不省人事;害得陳老師店鋪被砸;我的老師竟然是舊密教的上師;我最好朋友的男友竟然也是舊密教上師;他們一個害了我父母,一個害了我朋友。”達拉目光可怖地盯著靳言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呢?都是因為我!是我,是我害了他們!”達拉說著突然咆哮起來,像是將很久以來壓抑在胸中的痛苦噴薄而出。
“達拉!”靳言一把緊緊抱住達拉,“別這樣,會有辦法的。”
達拉瘋狂掙開了他的手臂,說道:“不會的!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是注定的,逃不掉的。”她掛著淚痕的臉色露出難以言喻的悲涼和苦楚,“誰跟我在一起都會倒黴。”突然她起身向門邊衝去,想要離開,“你們都離我遠一點。”
靳言兩步衝過去一把摟住了她,反身將她按在門上,由於力道太大,房門發出了“砰”的一生巨響。
盡管如此靳言卻沒有鬆手,他死死地盯著達拉的眼睛,達拉想躲,靳言卻用力將她的臉扶正,突然他抬手一把抓掉了達拉一半的衣領,達拉渾身一顫,瞪大眼睛看他,隻見她肩胛處露出了那朵猩紅的蓮花。
靳言將目光從達拉臉上移到那朵蓮花上,看了片刻,又挪回視線盯著達拉,一字一頓地問:“你說逃不掉,就是因為這個嗎?”
達拉震驚地盯著靳言!
靳言生氣吼道:“你就隻會逃避嗎?你不告訴別人就假裝它不存在嗎?”
達拉也叫道:“是!如果不是這個,我父母不會死;唐芸也不會受傷……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它。”說著她伸手用力去抓那朵蓮花,力道之大,甚至抓出了血印。
靳言眼看著那血紅的蓮花真的滲出了道道血跡,心疼極力,他用力抱住她製止了她的動作。
達拉掙動了一陣,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她僅剩的一絲理智與忍耐頃刻間崩盤瓦解,整個人就像那朵被發現的蓮花一般,無處躲藏。她頹然地貼著門緩緩癱了下去,抱頭大哭了起來。二十多年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哭過,一次也沒有。
靳言緊緊擁住了達拉,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的,有我在。”
達拉哭的更厲害了,她大哭著叫到:“我已經害了那麼多人了,我不能再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