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麼多廢話幹嘛,說白了,搶了你的女人,臉上無光,過來找回場子?”
石凱轉身撿起地上的馬紮,拎在手裏,吊兒郎當的走向院門口,正議論紛紛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盯著他,不由的懷疑,這是他們多年的鄰居嗎,哪那麼混,變的跟個小混混似的。
石凱一步步走向人群,到院子的中央停下,懶洋洋地舉起馬紮,微眯眼睛對著太陽,長長的伸完一個懶腰,把馬紮放地上,大剌剌的坐在馬紮上,等待對方的回應。
石凱很生氣,氣不打一處來。
大早上,憋一大泡尿,睡眼惺忪的推開堂屋門,準備狂奔向十五米外的旱廁,又覺得太遠,跑到廁所的意義不太大,幹脆就地解決。
要說住院落的人,在院子裏幹點齷齪事,也不打緊,怪就怪這宿醉,導致昨兒晚上回家時,忘記關大門。
沒關大門也沒啥,鄰裏八所的相互照應著,沒啥危險。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大門被推開,村長領著三個看似衣著光鮮的人進來,後麵還跟一堆鄰居。
你說膈應人不。
石凱吐一口濃痰,大藍膠皮拖鞋抿兩下痰液,坐直身子,揉揉跨欄背心裏麵容易發癢之處,又抬腳翹起二郎腿,踮腳甩掉大藍膠皮拖鞋,大手使勁搓腳底板。
本來興奮的村長,見到石凱在院子裏撒尿,還有些臊得慌,現在眼瞅著大金主與他起爭執,恨鐵不成鋼地對石凱一聲歎息,出聲打破一整院人的尷尬。
“周董,王工程師,劉秘書,不好意思,小娃不懂禮數,別見怪。人你們見完,咱回村部接著聊,來來”村長哈腰舔著臉,呲著牙對三個人說完,轉臉又黑唬石凱,“回屋去,別跟這丟人現眼。”
一個燙了大波浪,還紮馬尾辮,身穿西裝套裙的小白領,瞟一眼站在中間怒火中燒的周成義,見他自恃身份,又一副憋足十萬個我去年買了個表的樣子,頓時釋然心中的疑惑,怪不得這麼丁點兒的拆遷項目,非要親自上陣,還指名道姓的見識一下這個叫石凱的人。
釋然歸釋然,老大跑人家院裏來耀武揚威一番,風光不但沒出,還被人家踩的跟夾了尾巴的小狼狗似的。老大有身份,不能撒潑,做小的的怎麼也要出來打圓場。
她對村長說:“你們村的這個拆遷項目,要把他家作為第一拆遷對象,他不拆,一個也別拆。”
村長點著頭說:“是,這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哎,葛大爺,你是我大爺嗎?這是我的私產,我可沒說拆。”石凱瞪著眼,嚷嚷道。
“喲,不實好歹的小崽兒,你五歲死了爹娘,葛村長發動全村給你捐款,給你做飯,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能自理了,說這話,對得起葛村長嗎。”旁邊一個穿花襯衫的大娘,扯著嗓門訓斥石凱,幸好距離相隔較遠,近的話不得指著鼻子,吐著唾沫星子。
“就是啊,這人得落好啊,小時候你大晚上發燒,燒的迷糊,村裏赤腳醫生治不了,葛老二背你到市裏醫院看病,我記得當時雨下的嘩嘩的,葛老二披雨衣背你跑,十多裏地啊。”另一邊一個拄著拐棍,白胡稀疏的老大爺,駝背彎腰,露著兩個牙花子,不停的叨叨。
本來花襯衫大娘說的時候,石凱便有些不耐煩,一茬沒完,這又跑出駝背老大爺的訓教。石凱有些耐不住性子,當下從馬紮上站起,雙手虛按,示意老大爺停嘴,急赤白臉的說:“行行行,費祖爺,我要不要在旁邊拉個二胡,讓您的話更有感**彩,我親愛的們,你們可別說了,你們不知道情況。”
葛老二見周成義站的挺拔鋼毅,臉上卻寫滿精彩,一副要發飆的樣子,他怕項目因此而再次黃掉,便跺腳怒喊製止石凱:“上學的時候,你沒戶口,我把你落在我戶下,我就是你的監護人,而且你是知道的,這房子雖然是你的,名字卻是集體的。我說拆就拆,錢一分不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