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軒低頭喝了口茶，語氣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薑學雙雖然出來多曆練了幾年，想事情不複雜，壓根沒去觀察他的神情變化，繼續答道。
“擱以前，我也就是一個幫他跑腿打雜的小人物，要不是我正巧是來安村人，你又是在那兒長大，他找我回去打探你的消息，總好過找個外鄉人去，那太紮眼了，容易被韓夫人發覺。不過現在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他最近算是個閑人，沒什麼實際差事安排到他頭上，按月領著基本的月錢，少見了韓統幾回，便少了幾回的賞錢，好在月錢數量不少，在京城生活之餘，他還能夠攢下些銀子，回家去孝順爹娘。
等菜上齊，薑如月招呼薑學雙吃菜喝酒，許明軒晚上還要溫書，沒有陪他喝，薑學雙一個人喝了個半醉，興致尚可，說的話也多起來。
“一想到要回家，三哥這心裏就高興，你知道在這京城，雖然處處是繁華熱鬧的場麵，可三哥在京城呆著吧，就隻覺得漂浮不定，總是沒個歸屬，隻有回到咱們家，咱們那村子，才真是感覺安心了。”
薑學雙紅了一張臉，看向薑如月的眼神有幾分迷蒙，這是要醉的前奏。
薑如月又給他滿上一杯酒，勸道，“那回家後就好好歇著，多陪陪爹娘，真要有那機會，幹脆就真的回家鄉定居好了。京城地方太大，人情味兒淡，能適應便好，適應不好，一個人呆這兒是會有些孤單。”
“月兒，你不明白，家雖然好，可出來時間長了，真要說放棄外麵的一切，回家去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守著小村子過日子，我又不甘心，哎，人就是這麼矛盾吧，貪心吧，我知道我這麼想不對，但有時就是忍不住，兩邊各有各的好，也有不好的地方，難以取舍，但我也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早晚有一天我得做出選擇，你說是不是？”
聽著薑學雙的苦惱，薑如月想到那些去外地打工的朋友們，何嚐不是有這樣的困擾。
背井離鄉的工作，能掙得更高的工資，擁有更有品質的生活，但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和親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心裏空落落的，回到家的那種開心和幸福感，是外麵多少錢也無法填補的。
可真要讓他們呆在家鄉那小城市裏，安心的過完下半輩子，他們不會甘心，他們會想念大城市的快節奏生活，會想念那夜裏出去周邊還燈火通明的城市街道，甚至那曾令人討厭至極的變態上司，或許也會成為他們美好回憶中的一環。
人啊，二者想要兼得，這樣的心理很正常，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最終都會留下些許遺憾。
薑如月看著薑學雙一杯杯的白酒下肚，喝得那叫一個豪爽，感覺他已經有八分醉時，她終於不再給他倒酒，開始勸他別喝了。
這酒雖好，若醉得厲害，過後可難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