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大夫說出許氏這毛病時,許氏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還有些許淡定,她會焦慮,純粹因為擔心兒子,而不是自己。
許氏扭頭看她,又是一聲歎息,“年輕時候就落下的毛病,其實不礙事的,就是平時生活中要留心些,別太過勞累。”
許明軒握緊了拳頭,指節卡卡作響,聽得薑如月心裏發毛,這家夥是徹底生氣了吧?
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手順著他後背一直往下輕撫,像是給動物順毛一般,“哥,別著急,先聽娘說完,可能不是什麼大問題。”
許氏又是歎氣,知道她今日若不給他們說清楚,薑如月暫且不管,她兒子一定是不會就此罷休。
“年輕時,我就偶爾會暈倒,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累著了,當時我還在主家府裏做丫鬟,小姐待我很好,還特意為我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了,這病沒什麼藥物可根治,隻能好好養著,就和這村裏大夫說的差不多,不過如果家庭富裕的人,也可以進食一些滋補的藥材,起到提神養氣的功效,但這病是無法根治的,看過兩個大夫都是如此說,之後我就沒管我這病,跟在小姐身邊,做的都是輕鬆活兒,這病偶爾犯一下,情況都不嚴重,醒了就好了。”
許氏沒再說下去,薑如月已經能聯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雖不知她跟什麼人有了許明軒這兒子,但生了他之後,許氏沒能與那男子成親,一個人帶著孩子回了老家,從此自己帶著孩子生活。
這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需要她自己去操心,去掙回來,莫說是養病,她有時連適當的睡眠時間都不夠,薑如月嫁到許家後,對許氏的作息規律是有目共睹的,許氏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牛晚,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縫縫補補和刺繡活兒上,她根本沒有合適的休息時間,期間也不知道犯了幾次病,隻是許明軒看不見,這種偶發性的病症,他並不知曉。
想到這些,薑如月實在有些心疼許氏,年紀輕輕為了兒子操勞,兒子大了還得為他娶兒媳婦,家裏條件不好,兒子又身在殘缺,隻能花更多的聘禮,來娶她這個不祥的薑家女。
好不容易把親成了,還得努力想辦法還清債務,不然用了她嫁妝的許氏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了。
許明軒沉默良久,終於開了口,“娘,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家與您生活,有關於您的病情,您卻未對我說過隻言片語,您這是要置兒子於不義啊?若是哪日您因為過度操勞而撒手人寰,您讓我這做兒子的如何麵對?”
許氏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閉上了嘴,現在這時候,她說再多,也不過是火上澆油,讓兒子的怒意更深。
“以後您不能再去鎮上接活兒了,這個家,由我來支撐,您該養病養病,該休息休息,絕對不能再硬撐,您答應我。”
他向著許氏,語氣凝重的說出這番話,卻讓許氏犯了難。
她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大夫說出許氏這毛病時,許氏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還有些許淡定,她會焦慮,純粹因為擔心兒子,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