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五，天色陰沉。
東城五裏之外的漫漫雪原，天地一色。
“呦。”
一道響徹雲霄的獸鳴聲響起。
隻見，一頭渾身閃動雷光電火的巨大飛禽劃破厚厚的烏雲層，徑直俯衝而下，而飛禽背上盤膝坐著兩道身影。
“轟！”
這飛禽接近地麵時，龐大雙翼的滾滾雷霆朝四麵八方衝擊開去，地麵雪花漫天飛舞，強大的後坐力竟然令整個荒野地麵都一震，電花四散遊走，隨即才消散。
這時，兩道身影才從飛禽背上落下。
一位是中年婦人，另一位則是拄著拐杖的老者。
“瑛妹，我已經到我家鄉了，你回去吧。”拄著拐杖的老者笑道。
“陳哥。”中年婦人眼中隱隱有著些許淚花，她的陳哥不久前還沒這麼蒼老，憔悴，可這次身受重傷，毀了道體根基，老態盡顯，麵容盡是深深地褶皺。
“此次一別，我們怕是再難相見。”老者眼角滿是回憶，慨歎笑道，“不過我已經滿足了，至少死前能回到家鄉，看看家鄉的老風景，安然度過這輩子最後的幾年，也算有個歸宿了。”
“陳哥，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靈鶴傳音即可，我羅凝瑛定當盡心竭力。”中年婦人鄭重說道。
“若真有要事，我會開口的。”老者笑了笑，“好了，趕緊回去吧。”
中年婦人仔細凝視老者，似把他的麵容刻在自己的心底，畢竟，這有可能是他倆最後一次相見了。
過了幾許，中年婦人最後還是一躍上了飛禽背上，很快飛禽一震雙翼，雷霆在虛空中彌漫四方。
呼。
飛禽攜帶著滔天雷霆閃電，瞬間消失在天邊。
老者看著同伴離去，這才轉頭看向東城，麵帶笑意：“該回家了，能落葉歸根，老天待我不薄！”
“咚。”
老者手中的拐杖，輕輕一敲地麵，頓時，地麵有道道虛無波紋蕩起，一陣陣彌漫四方，籠罩百丈範圍。
他持著拐杖，被波紋籠罩著，朝東城走去，每一步便是數十丈。
即便從官道上的一些行人商隊旁走過，那些人們卻沒看見老者，仿佛什麼也沒看見。
片刻，老者來到了北門。
“東城。”
老者拄著拐杖，看著麵前這座雄偉的城池。
這是他的家鄉，年少生活的地方。
老者微笑著繼續邁步前進，城門口大量人們包括門口的守衛，都沒看到老者。
他就似乎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就這麼進了城，行走在街道上，又來到了陳家的祖地。
陳家祖地內巡邏的族人很多，可同樣都看不見老者。
“咕咕咕。”
在祖地深處，一小院內，胖老者正在喝著悶酒。
“小龍，為何悶悶不樂，借酒消愁啊？”
一道聲音在小院內響起。
胖老者嚇得一個激靈，連看向周圍，忍不住道：“祖父，是你嗎？祖父！”
下一刻，在院子中憑空顯現出了一名拄著拐杖的老者，正微笑看著他。
“祖父。”
胖老者眼睛都紅了，他是天山老祖唯一的血親後裔。
雖說家族內其他長老們也有喊祖父的，可那是因為家族太過龐大，畢竟有上千年曆史的家族，許多家族子弟都隔了好幾層了。
胖老者名叫陳大龍，陳家當代族長，小時候也是天山老祖帶著他一同成長。
在他心中，祖父是那麼的無所不能，就連罪惡的時間也不能擊敗他，可如今卻老了這麼多。
“哭什麼哭，我不是活的好好的？”老者目中含笑，道。
“祖父，你的傷真的沒法醫治？”胖老者追問道。
“隻要不拚命廝殺，還是能熬五六年的。”老者淡然道，“凡人一生，生老病死，這是天道規則，連九藏神明同樣有壽命極限，有什麼好悲傷的。接下來幾年時間足以讓我妥善安置陳家，我重傷的消息傳回，整個東城可有什麼動靜？”
“不久前，聞家和我陳家解除了合作關係。”胖老者說道，“至於其他四大家族也開始疏遠我們陳家，暗地裏也做了不少小動作，可隻是小打小鬧，根本不敢真的惹怒我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