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章-貳拾 三方(1 / 3)

“......禦前,我們就這麼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有何不可?”麵對向自己質疑的騎士,戈德溫不由皺起了眉頭,在境內執勤時這一眾騎士對自己言聽計從,行為也高貴得體,落落大方;而此次外出執行任務僅僅半個月不到便捅出了形形色色的簍子。看來等到回國之後,有必要向大主教建議多多指派出境任務加強實習鍛煉。

“那兩位傭兵不是帶著一個孩子往林地那邊去了嗎?如果事後問起......”

“就說他們戰鬥時受到怪物襲擊,傷重不治身亡了。”戈德溫揚起了眉毛,“你們不也看到了嗎,那兩個人是憑自身意誌決定進入林地的,我們沒有必要為他們提供支援,隻要做好我們應當做的事便好。”

說著戈德溫看了一眼一旁臨時搭建的營帳,黛爾娜被救出時依然因失血過多和過度疲勞持續昏迷,此刻正在其中休憩。雖然其精神及肉體狀態甚差,但懷中的金冠卻閃著異常耀眼的光芒。並未親眼見證上一次日滿儀式,戈德溫隻能以此判斷黛爾娜完成了儀式工作,那麼隻要將黛爾娜護送回科迪西普斯,雖然犧牲了護送黛爾娜的一眾騎士,這次的聯盟之旅也算得上圓滿了。

隻是多看了幾眼營帳外駐守的兵士,戈德溫卻很快察覺到情況的不對勁。雖然克忠職守是騎士團的準則,但是站崗的騎士們有些安靜地過頭了,不僅保持著雷打不動的標準軍姿,汗毛的顫動都見不到分毫,就連呼吸時胸口的輕微起伏也難以察覺。

“聖駕那邊一切可安好?”帶著同樣冰山般冷峻的神色,戈德溫向其中一員兵士發問道。

對此騎士沒有多做表示,隻是畢恭畢敬地向戈德溫行了個軍禮示意諸事正常。沒有給對方絲毫反抗的餘地,戈德溫細劍刺出,如破城矛般貫穿了兵士的肩頭。隻是與理應受到的創傷不同,一道暗紅色的膿血順著緊密的頭盔下沿滲出,戈德溫對此卻是毫不震驚,隨意一腳撂倒身邊這名的兵士。隨著兵士癱倒在地,那烙著聖印的頭盔亦應聲摔落,在那頭盔之下是一具毫無血色的臉龐,雖然身上不見外傷,也沒有任何中毒現象,卻七竅出血,雙目無神地直視前方,顯然早已失去了生命。

戈德溫麵色一變,連忙掀開一旁營帳的帷幕,在那之後是依舊毫無生氣地睡在床上的黛爾娜,以及站在床頭的一名陌生中年男子。隻見那人年紀莫約四十來歲,一頭灰發間已然有了些許白鬃,蓄著半尺來長的山羊胡,身著一身朱紅色錦袍,腰係一條鎏金龍紋綢緞,模樣甚是華貴。

“哎呀,這可真是不速之客啊。”對於戈德溫的突然闖入,中年男人似乎有些許詫異,不過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慌張或是恐懼,“雖然對於私自闖入聖女閨房的我來說,似乎也沒有這樣指摘別人的權利就是了。”

雖然是專精劍術與格鬥的戰士,戈德溫依舊憑直覺察覺到了空氣流動的些許異樣。猛然轉身,戈德溫以肘擊精準地命中了偷襲者的麵部。出乎戈德溫意料,此時發動偷襲的正是自己在門外撂倒的那名騎士。受了黛爾娜這一擊,騎士卻並未失去意識,甚至沒有再多流出多少血液,隻是仿若舞台劇中的木偶般忠實地履行著他的職責,高舉刺刀向戈德溫的頭頂砍落。

脫兔一般戈德溫身形橫躍躲開了這一擊,隨即以雙手撐地,右腳在空中劃出一道月牙般的圓弧,飛踢向騎士手腕。盡管沒有痛覺,施力部位遭到重擊,騎士手中的刺刀也再難把持,鋃鐺墜地,為戈德溫當場繳獲。

“唉,如果剛剛小姐你能當場失去意識,對我們都是好事吧。”眼見自己操控的人偶被輕易繳械,中年男人放棄了指派騎士繼續赤手空拳與戈德溫肉搏的打算,轉而雙手收入袖中,一幅茶餘飯後閑聊的口吻與戈德溫攀談起來,“我可是不擅長近距離戰鬥的,充其量隻是略懂一些咒術而已。咒術相對於一般體力勞動還是輕鬆上不少,不過和科迪西普斯的神跡來說,咒術高昂的代價與限製未免也過於不便了。對了,說了這麼多似乎都還沒有自我介紹,實在是失禮,我是斯諾克洛亞的卡姆因。小姐看起來是這支騎士團的領袖吧?敢問小姐芳名?”

對於對方冗長而無意義的談話內容不感興趣,戈德溫沒有絲毫想要回答問題的意思。隻是此時一來不知對方的咒術能力,也不清楚對方是否有其他隨從或是士兵埋伏,貿然進攻風險過大;二來對方相較自己與黛爾娜距離更近,若是自己出手逼得緊了,對方也不是沒有玉石俱焚,帶上黛爾娜同歸於盡的可能。

“如果你是擔心我暗中部署了幫手或是加害這位少女的話大可不必。”似乎是看穿了戈德溫的心思,卡姆因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口吻地說著,“這次我也算是暗自行動,別說下屬就連一個親信也沒有隨行,如果你將我就地誅殺,其他人都隻會覺得我是平白無故地失蹤罷了。至於這位少女,在各種意義上我也需要保護她的周全,想要毫發無傷也許比較困難,但至少要保證她沒有性命之虞。說道這裏你可能會疑惑,既然如此,這個人為何能如此自信地站在我麵前,甚至滔滔不絕地將自己的計劃向我和盤托出?那是因為——”

卡姆因說著打了個響指,戈德溫這才注意到一個直徑莫約一米的朱紅色法陣不知何時從腳下浮現。戈德溫雖然沒有咒術學識不清楚法陣的具體功能,但既然被敵人發動自然不會是什麼友善之輩,她毫不遲疑地甩開步子,迅速向法陣外延衝去。隻是還沒等她邁出半步,全身的氣力便如同被抽水馬桶衝刷般一股腦被吸入了法陣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