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叢林重重包圍,濃厚的烏雲遮蔽上空,黑暗包裹著寒冷侵襲著叢林的每一處。
在巨樹圍繞著的一潭湖水旁,一眾少年生起幾處火堆,烘烤著清洗過後的衣物,經過一場鏖戰,體力都已透支到極限,也不管雜草中飛爬的昆蟲,紛紛癱坐了下去。
林空三人一直與眾人保持著較遠的距離,眼看著昨夜意氣風發的幾十位少年,隻剩下寥寥數人,不由心中唏噓。
火堆劈裏啪啦的冒著金黃色的光芒,照亮著每一位疲憊的麵孔,林空突然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少年們赤膊著上身,分別由同門師兄弟包紮著傷口,當林空走近時,一道道烈火般的目光彙聚了過來。
林空細致的觀察了片刻,原本七十二人,現隻剩中州天一道三人,幽州冥王府三人,靖州華山劍府一人,荒州斑斕穀二人,荒州斬雲宗二人,共計十一人,所剩諸位皆出自一方豪門,確實底蘊有所不同,但心中感念,不忍讓其再去送死,於是道:“天亮之後,諸位都回去吧,我不瞞大家,前方凶險更甚於此,不要再涉險了!”
在火光背後,少年們麵露疑色,甚至有幾聲嗤笑傳來,仿佛在取笑林空不自量力,多管閑事,其中一位斬雲宗的少年站了起來:“初見你們從空中摔落,滿身汙泥血滯,以為是被人追殺而至,卻想不到此時看你們卻是毫發無傷,你看看眾人,哪一個不是傷痕累累,我倒想先聽聽你的解釋!”
“你此話何意?”
少年邁過火堆,走到了林空麵前,臉龐上流露出一抹冷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最後一組進入叢林的吧?你們一直尾隨大家,沿途使用旁門手段將我等逐個擊破,而且看你那師兄驅退妖狼的本事,估計他也有能力控製妖狼攻擊我們吧?此時勸大家離開,好想讓你們獨吞仙寶?”
“李奉先,你過分了!’在另一處火堆旁,冥王府中的少年也站了起來,嗬斥道:“真像你這麼形容,他們又何必出現?看著我們死豈不是更好!”
少年行至林空麵前,作揖道:“在下冥王府幽少爵!”
林空還禮:“太白門木星!”
幽少爵對太白門並未多加思索,說道:“木星兄弟,不用理這人胡言亂語,不過我倒蠻想弄清楚你的師兄是如何驅退妖狼的!”
言罷,數道躲在火光背後的目光紛紛轉向不遠處那背脊筆直,傲立光芒邊緣的冷峻少年。而此時,石頭不知何時站到了林空背後,未等林空開口,他咧著嘴笑道:“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群妖狼欺軟怕硬,看似凶殘,其實你隻要比它們凶就好了,我那金星師兄,也就麵朝妖狼不停的做著各種猙獰凶惡的鬼臉,活活嚇退了它們,不過話說回來,我那師兄可沒有趕走妖狼的能力,隻是正巧遇到了朝我們趕來的怪物,前有猛男,後有猛獸,自然就跑啦!”
幽少爵不禁笑了出來,誰會想到當時那幅情形下,這英姿颯爽的少年是在做鬼臉?
“你忽悠誰呢!”李奉先怒罵一聲,“我們沿途遭遇蹊蹺,是不是你們使手段我們斬雲宗師長一到,自然會查清楚,到時候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種野雞門派,試試便知深淺,何必等到師長前來!”此話是從另外一處火堆中傳來,緊隨聲起,一柄赤紅的飛刀穿過跳耀的火焰,直刺林空而來。
飛刀裂空,刀身在出手前經過烈火炙烤,所過之處蒸汽騰騰,在空中劃出一道殷紅的直線。
在場中人,對太白門三人最過熟悉的當是天一道餘墨,但從林空走近以來,他一直一言不發,此時發難,似乎早有準備。
餘墨並沒有手下留情,飛刀來的速度極快,眼看就要貫穿了林空的頭顱,黑夜中一抹劍光呼嘯閃過,劍光貼著林空的麵頰,至下而上逆斬而來。鏗鏘一聲,飛刀被劍光挑向高空。
劍光入鞘,幽少爵橫在林空身前,麵向餘墨:“餘兄!冥王府很樂意討教討教天一道的手段!”
冥王府與天一道剩餘的師兄弟同時從火堆後走了出來,風卷起滿地的落葉,鼓吹著妖異的火芒,橙黃的光芒映在雙方臉龐,將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烘托的愈加肅殺!
這幾人在破骨屋時,便互相看不上眼,不過此刻對峙,任誰也不敢擅自動手。在這森林深處,黑暗籠罩,不知有多少妖獸在暗中蟄伏,詭異低沉的嘶吠,仿佛就在耳邊。
四下無語,其他少年並沒有上前勸架的意思,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石頭雙臂耷拉在腦後,四目轉動,似在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被幽少爵挑飛的飛刀在空中旋轉回落,燒紅的刀身劃出一道紅色的拋物線,在即將掉落在眾人中間時,一道白衣身影在幽少爵身後突然掠空而起,一隻手抓過刀柄,便見那原本上揚的白衣身軀忽然疾轉,猶如白鴻獵食從高空疾速折下-而他的目標正是餘墨。
手中的短刀仿佛一杆從天幕刺下的長槍,白衣獵獵作響,漸漸露出一張凜冽淩厲的臉龐,地上火堆映在那雙從天而降的眼眸裏,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