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牡丹聽了兒媳的話,冷哼一聲道:“死就死了唄,這年頭死個黃毛丫頭還是什麼大事嗎?爹不要娘不養的賠錢貨,我願意給她一口飯吃就該感恩戴德了,還敢跟我頂嘴!就該好好餓她兩天!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尊重長輩!”
罵罵咧咧的話尖銳刺耳,江山突然一個機靈,目光放在四周。
屋裏沒什麼家具,一條長木凳,還有一個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麵擺滿了布頭和針線。一張泛黃的報紙貼在牆上,上麵印著似曾相識的臉。
她眯著眼在報紙上轉了一圈,目光在2000年的字樣上頓住。腦子嗡的一下蒙了,外麵的對話還在清晰地傳進來。
“她畢竟才十四歲,這身子板又弱得很。這大冷天讓她用井水洗了一天的衣服……也是受不住才會病的。”現在正是臘八月,呼口氣都能結冰的時候,婆婆劉牡丹卻讓從一個孩子去冰上洗衣服,燕子心裏不忍,語氣便不由自主的帶了幾分哀求。
劉牡丹斜了她一眼:“我們村裏的娃,那個不是七歲就能下地幹活,種地時能當半個大人使用。這小崽子倒好,三天兩頭給我闖禍,不是把菜當草拔了,就是衣服給我洗染色了。我看她就是誠心來氣我!”說完麵如寒霜的盯著燕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憐這小崽子,我可告訴你你要敢幫她幹活,別怪我讓大寶打斷你的腿!”
大寶是劉牡丹的兒子,也是燕子的丈夫。
響起李大寶喝醉時那鐵一樣的拳頭,燕子惶恐的低下頭,不敢再說。
劉牡丹狠狠剜了一眼低著頭瑟瑟發抖的燕子,轉身進屋嘭的一聲甩上門。
屋裏,江山吐了口氣,想要動一動卻渾身無力。她掙紮著想要下炕,一時不穩眼看著要滾下炕沿。猛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她身上有著淡淡的油煙味。
“還沒好呢,別亂動。吵醒了婆婆肯定還要讓你去洗衣服。”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小聲響起。
被燕子扶著再次躺下的江山,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熟悉是這張臉的主人是當年收養她的李家兒媳燕子。陌生的是——這張臉分明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自己死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怎麼她……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瘦瘦小小的,幾個手指生了凍瘡通紅的,上麵胡亂抹了兩下紫藥水。
這不是一個三十歲女人的手,而是一個小女孩的手。
想到這裏江山眼眶猛地一熱。
劇烈的疼痛從舌尖一路傳到腦海,鐵鏽味在味蕾漫開。
是真的!
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四歲那年!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喜悅,在心底爆開。
她腦海裏隻蹦出四個字——老!天!有!眼!
還沒等她興奮完,滿腔激動就被凍住。劉牡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撩開灰藍色的門簾麵色陰沉的瞧著裏麵的二人。
順著江山的目光,燕子也看到站在門口滿臉風雨欲來的婆婆,眼前一黑,不由有些發抖。
劉牡丹聽了兒媳的話,冷哼一聲道:“死就死了唄,這年頭死個黃毛丫頭還是什麼大事嗎?爹不要娘不養的賠錢貨,我願意給她一口飯吃就該感恩戴德了,還敢跟我頂嘴!就該好好餓她兩天!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尊重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