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王青還深鞠了一躬,態度端是恭敬。
武鬆又看了一眼那托盤上的銀子,麵色一沉道:“二當家的,莫非是不認那投名狀了?”
“武兄弟,那投名狀自然是認的,隻是以兄弟之能,若是留在此處怕是委屈了。”
“哦,那二當家的以為我該去往何處才是?”
“以武兄弟的手段,又何愁無用武之地呢。”王青道,“不過,若是武兄弟暫未有打算,在下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去處。”
“是何去處?”
“下山之後,往西二十餘裏,還有一座山寨,名叫清風寨,山上有數千人馬,領頭的喚作秦嶺,據說以前做過禁軍的虞侯,隻因宋軍兵敗才不得已上了山。”王青道,“武兄弟若投了此人,或可建功立業也未可知。”
“二當家的倒是想得周全。”武鬆冷冷道,“連我等去處都想好了。”
王青隻得尷尬地笑著。
“二當家的,就如此打發了我等,未免有些不地道吧?”亥言突然又開口道。
“小師父這是從何說起?”王青一愕。
“那小僧且問二當家的,那金人兵寨你可差人去過了?”亥言問道。
“去過了。”
“也清點過了?”
“嗯......清點過了。”
“寨中有多少金兵屍首?”
“三百有餘。”
“所得甲具又有多少?”
“嗯,百具上下。”
“那刀箭呢?”
“弓弩也有百副,刀槍無數......”
“那小僧就要再一句了,貴寨收獲如此,就隻值這點銀兩嗎?”亥言理直氣壯地道,“光十副甲具怕就不止此數了吧。”
上官令在旁邊聽著,心裏不禁樂了:這小和尚,如何和我一般算起賬來了。不過,倒也算得在理。
王青起初以為亥言是要提出什麼苛刻的要求,沒想到原來是嫌錢少,這心裏石頭才落了地。
“小師父說的是,在下這就讓人再去準備些銀兩。”王青連忙道,“隻是敝寨寨小利薄,再奉上三五百兩已是極限,還望諸位見諒。”
“行吧,我也不為難二當家的了。”亥言一副勉強的樣子,“等你銀子送到,我等明日一早就動身下山便是。”
“好好,銀子稍候便到。”王青如釋重負。隨即命人將那兩盤銀子放下,便匆匆告辭而去。
見王青走遠,柳如煙走到亥言身邊道:“小和尚,你這出索要銀兩的戲倒是演的不錯。”
“嘿嘿。”亥言咧嘴一笑,“小僧這點雕蟲小技又豈能瞞得過娘子。”
“是啊,我方才還在耐悶兒呢。這小師父何時變得和我一樣貪財了。”此時,上官令也過來打趣道。
“小姐,難道小和尚不是在討銀子嗎?”隻有翠荷還有些不明就裏。
“銀子當然是要討的。”柳如煙拍了拍翠荷的腦袋,“不過,這銀子是故意討給那王青看的。”
“故意的?”
“是啊,如此一來,那王青便會以為我等已決意下山了。”柳如煙道。
“哦......”翠荷若有所思。
“哎呀,娘子。”亥言卻是一副心急的模樣,“她還是個小丫頭,何苦告訴她這些勾心鬥角的勾當,莫讓她學壞了。”
說鬧著,亥言抬頭看了看天色。
“時辰不早了,我想我該下山一趟了。”亥言朝武鬆道。武鬆當即會意。
“小師父多加小心。”柳如煙則在一旁叮囑道。
“放心吧,娘子。”亥言回道,“最多一個時辰,小僧去去便回。”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亥言就回來了。而他帶回來的消息也證實了先前的猜測。
原來,亥言下山之後,按王青所指,沿路朝西一口氣奔出了三十裏,卻根本沒有發現有什清風寨。
但是,在往西十餘裏的一處山隘,亥言卻有了其他發現:在山隘兩邊的山林中,已有無數金兵在就宿營。
亥言粗略數了一下,少說也有五六百人馬。
若是果真依王青所言,下了山一路往西,則必然會中了金兵的埋伏。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確切的消息時,武鬆還是不由地怒從心起。
“賊匹夫,果然歹毒。”武鬆一拍桌子,“不殺此賊,絕不罷休!”
“哥哥息怒,待明日一早再做計較也不遲。”柳如煙連忙勸道。
不過柳如煙心裏依然有個疑惑,這座山寨既然是以金人為敵,空見大師也曾言,那孟憲與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那這王青為何還要引狼入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