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帝王心事(1 / 2)

已是子夜時分,亥言依舊伏在桌子,一邊盯著桌上攤開的肚兜,一邊掐指算著什麼。

依照肚兜上所繡的生辰,亥言費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將韋氏的出生年月日算了出來。

應該是元豐三年九月初六。

倘若這個日子和宋室皇家譜牒上所記的韋妃生辰一致的話,那就足以證明這條肚兜乃是韋妃之物。

可如今的問題是,韋妃當年為了入宮,虛報了十歲,她在皇室譜牒上的記錄是元祐五年九月初六。當日在相州時,亥言就曾在皇室譜牒上看到過,而且喬三水當時將相關的記錄皆抄錄了下來,也證實了亥言的記憶無誤。

雖然月日相同,但年齡卻整整差了十歲,就算是能當堂對質,康王也有足夠的理由據此否認,將這條肚兜的主人和自己的母妃撇清幹係。

這也正是亥言在苦思不得其解之處。

木月方丈,也就是當年的喬莫青能留得此物,已是殊為不易。這也幾乎是二十年前那一係列謎案中,唯一留下的證物,亦可能是扳倒康王的最後希冀。

可陰差陽錯之間,這韋氏當年的偽作不僅讓她得以蒙混入宮,如今還將自己與那番子的私情之證抹去了。

“師兄,你說這世上是歹人運氣好,還是好人運氣好?”亥言突然抬頭朝武鬆問道。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武鬆一愣。他心裏明白亥言是在問何事。但經過這些日子之後,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們一行人一路追查,從江南查到汴京,如今又到了此地,而且最終還巧遇了喬莫青,所獲一切也足以證明康王絕非皇族。

可到頭來卻似乎是白忙一場。而且先是柳如煙身受重傷,接著自己又內力盡失,已和平常人無異。

而自己眼中所謂的那些歹人,康王已登基成了天下之主,令虛怕是也正小人得誌。還有那個袁淳風,本是個反複無常的三姓家奴,如今也居然成了皇宮近衛。

歹人之運,又何曾見過所謂的因果之報?

此時,喬三水卻接過了話:“小師父,佛家雲:天道好輪回。這世間任何事皆有因果報應。種何因結何果,終究是逃不過的。”

“是啊,小師父,或許眼前是死局,可世事無常,眼下不見破局之道,或許隻是時機未到而已。”此時,上官令也道。

亥言默默點了點頭,“或許真是時機未到吧。”

次日一早,趁著喬三水和上官令出門晨練的機會,亥言叫住了武鬆。

“武都頭,我想去應天府走一趟。”亥言道。

“去應天府?”武鬆一愣,“可如今我武功已失,如何去......”

“我說的是我自己。”亥言道,“我一個人去,不打架,隻是去打探一番。順便再去會會我那丁路師兄。”

“你是讓我留在此地?”武鬆問道。

亥言點了點頭,“眼下,扳倒康王之事恐已陷入死局,況且他已經成了一國之君,我等已不可輕言刀兵。你且暫留此地,我隻是去打探消息而已,十日半月即回。到時再從長計議。”

武鬆知道亥言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

......

趙杦這幾日特別忙碌。除了登基之後,有諸多政事要處理之外,自己的私事也不少。

當然,既已成為一國之君,自己的私事亦是國事,比如這陽虧之症,不僅事關自己能否重振雄風,再行人事,也關乎著大宋江山的後繼之人。

令虛獻上的《百草經》,趙杦私下交給心腹禦醫看過,其中確實有針對陽虧陽虛之症的藥方。禦醫在仔細研習之後,也對《百草經》上所錄的藥方讚歎有加,並從中精心為趙杦挑選了一個方子,開始照方抓藥,為趙杦調養。

不過,據禦醫所言,欲治此症需數月調理,很難立杆見影。

趙杦雖然已經迫不及待,但也明白此事非一日之功。

不過,令趙杦欣喜的是,服藥數日之後,他雖然還未嚐試房事,但已感覺整個人精神大進。就算熬夜批改奏折,次日也無萎靡之態,不時還會有晨勃之兆。

趙杦大喜之下,不僅免了令虛失職之罪,還下詔封了他一個護國九天元君、太常寺少卿,掌祭祀之禮。

至於當日許的武林盟主之位,趙杦則暫時未提。一則,這本就是個虛號,無職無品,豈能和四品的太常寺少卿相比。這二則嘛,令虛此去太嶽嶺,既然未能擒殺武鬆,也怕是號令不了天下武林。不如先等等再說。

令虛自然也明白官家的心思。況且,自己其實本已失手,官家不降罪已是開恩,如今還得了封號,一躍成為四品朝廷命官,自己也該知足了。

倒是袁淳風,見令虛初來乍到,不知為何緣故,去了一趟太嶽嶺,回來就受了封賞,品階比自己還高,這裏多少有些不爽。

不過,自己失手之事,官家果然也沒有怪罪,這也讓袁淳風不得不對令虛心存忌憚。這牛鼻子老道武功未必比得上自己,但在如何迎合聖意上,自己確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