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言想的則是另外一件事。他心裏在琢磨,若能做到林妙所言之事,武鬆體內的原息之力應該已達天重四道的破息和氣瀾之境了。
精進如此之快,絕非常人所能。
“那我究竟該如何為之?”武鬆卻沒心思想那麼多,他隻想盡快一試,盡快救治柳如煙。
“請尊駕盤膝坐於水中,後背貼住槽邊即可。”林妙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水槽邊,指著水槽靠近深潭的一頭說道。
“然後,再照我所講之法,蓄力於商陽穴,以右手食指當胸點出,若能擊破這片樹葉即可。”說著,林妙又走到水槽的另外一頭,指著槽沿道。
此時,眾人才發現,在另一頭的槽沿上已掛好了一片樹葉,樹葉大半已沒入水中。
“好,那就讓我來一試!”說話間,武鬆已脫去上衣,一腳跨進了水槽中。他按林妙所指,貼著槽邊盤膝坐下,水立時沒過了他的胸口,水波泛起,濺到了他臉上。
亥言不禁暗自捏了把汗。
他知道武鬆根本不識水性,雖然這槽水不可能淹著武鬆。但一個不識水性之人,對沒及胸口的水會有本能的恐懼。
但此時武鬆的臉上卻隻有決絕的表情。
“尊駕真是急性子。”見武鬆已然就位,林妙便靠上前去,“我雖不懂武功,但還需將這運功之法的傳授於你,尊駕才好依法而行啊。”
“莊主請講,我聽著便是。”武鬆已然雙目一閉,意守丹田。
“據經上所載,若要聚內力於商陽穴,隻需以小周天之法運行內息,但過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之後,不必再走上鵲橋,而是沿耳頰而下,經曲池、外關直達商陽穴。”林妙道,“隻要尊駕內力足夠,便可凝氣於指,破空而出。”
“明了。”武鬆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如老僧入定一般。
此時天色已暗,四周顯得愈發寂靜,隻能聽到山風不時拂林而過,還有就是蟲鳴和溪流之聲。
眾人皆不敢出聲,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水中的武鬆。
突然,從水槽中傳出了一陣細微卻奇怪的聲響。這聲音並非水流入槽之聲,而像是沸水翻騰。待眾人探頭看去,隻見水槽中果真有氣泡泛起,水下似有暗流湧動。
正當眾人還在驚詫之時,武鬆睜開了雙目。隻見他右手立掌於胸前,食指單出,隨著眼中一道寒光閃過,武鬆一指點出。
死水微瀾。
水槽中,就像有一群魚兒遊過,卻又隨即搖尾而去,潛入了水底。
瞬間又水波不興,隻剩下竹筒中水流入槽的聲音。
林妙率先奔到了水槽的另一邊,俯身下去。亥言等人卻皆留在了原地。
亥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期待什麼樣的結果。因為,成與不成,皆會是一個殘酷的結局。
柳如煙的心情則更加複雜。她甚至更希望武鬆無此內力,雖然那將意味著自己將命不久矣。
此時,林妙已經轉過身來,他手裏還拿著一片樹葉,正是掛在槽沿邊的那片。
樹葉中間多了一個洞。
“這世上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我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了。”林妙拎著樹走了過來,“恭喜柳娘子,你這傷有救了。”
柳如煙沒有說話,而是扭頭看向了武鬆。
此時,武鬆已從水中站了起來,如山般的身軀上掛滿了水珠。他看著柳如煙,臉上泛起了笑容。
“林莊主,既然已經試過了。那就事不宜遲,趕緊安排療傷吧。”武鬆一邊擦拭著身上的水,一邊朝林妙道。
“尊駕剛在水中泡了這許久,卻依然還是這般性急如火。”林妙道,“你內力是足夠了,但療傷卻還不是時候。”
“莊主此話怎講?”武鬆問道。
“要用此法療法,在時辰上也是頗有講究的。”林妙回道,“按經上所寫,須在每日午時運功,才有最佳功效。”
“為何是午時?”
“每日午時,正是人體陽氣最盛之時,此時行功便可事半功倍。”林妙道,“再說,尊駕已運功一次,必定耗了不少內力,也需要休息。”
武鬆雖然心下甚急,但也知道林妙所言非虛,於是也點了點頭。
“各位不必急於一時。”林妙接著道,“先可在鄙莊休息一夜,明日正午時分,我自會安排好一切。”
隨後,林妙命門人收拾了客房,讓武鬆等人住下。
“武都頭,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剛剛關上客房房門,亥言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