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何德何能,能得皇上與婉容謬讚。喬婉容之恩,下官沒齒難忘。但有用得著下官之處,我沈放定效犬馬之勞。”沈放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本位眼下倒真有一件差事,想請沈虞侯相助,不知沈虞侯......”喬婉容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喬婉容但有吩咐,下官豈敢不從。”
“那若是本位的私事呢?”
“......”沈放一直低著頭猛然抬了起來,不由自主地看著眼前這位絕世美人。
......
清秋時節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尤其是到夜裏。
雖然在後宮的假山上,遍布的嶙峋怪石不僅可以藏身,亦可擋風,但夜風吹過,韋三姐還是不由地一哆嗦,又往耶律餘洪的懷裏鑽了鑽。
耶律餘洪倒是不怕冷,他索性把自己的外袍罩在了韋三姐身上。
耶律餘洪明顯感覺到韋三姐在發抖,於是又把懷中人摟得更緊了。方才那一番快活,距離他上次入宮業已過了五日,饑渴難耐之下,他上來就把韋三姐剝了個赤條條。興許是受涼了。
之所以隔了這些日子才來,倒也不是耶律餘洪不想來。而是那日在客棧遭遇突襲之後,他隨後幾日皆在追查此事。
探查了幾日,他終於打聽出了這三人的來曆。不過,除了被他擊斃的淩霆、淩霜二人之外,逃走淩雷已不知所蹤,徹底在汴京消失了。
耶律餘洪反複在記憶中搜尋著,也始終未尋到和這淩氏三兄弟有何瓜葛。
不過,他這些年來走遍大江南北,和中原武林人士多有交手,其中打傷打死的也不少,也難免結下仇家。所以,此三人是幫人來尋仇也未可知。
耶律餘洪也並非沒有對韋氏起疑,為此,他也特意夜探過韋家。
不過,一連兩夜,他伏在暗處觀察了韋道安很久,也未曾發現有何可疑之處。而且,他還發現,韋道安似乎真的是在轉賣家產,一連把一間金銀鋪和兩間茶樓皆關了,家中存了不少金銀。
耶律餘洪也就此打消了疑慮。不過,為防不測,他還是換了家客棧。
可耶律餘洪並不知道,韋道安變賣家產不假,但並非如他所想的那麼樣,是為了帶著女兒同他一起跑路,而是韋道安自己想溜之大吉。
原來,在行刺耶律餘洪失手之後,韋道安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旦女兒事情敗露,連累到自己,他就準備舍女保家,撇下韋三姐舉家脫逃。
反正,跑路這勾當,他已是駕輕就熟,萬一不對,再跑一次也無妨。
可憐的是韋三姐,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做了舍棄她的打算。
躺在耶律餘洪的懷裏,韋三姐的確是在抖個不停。一則是風涼,二則是心虛。
就在白天,喬婉容已經將如何殺掉耶律餘洪的計劃告之了她。
喬婉容讓她以商議脫逃之事為由,約耶律餘洪一日之後的亥正時分,在壽山上的觀雲崖與韋道安相見。她則提前設下伏兵,一舉擒殺耶律餘洪。
而這約會之地,也是喬婉容精心挑選的。
這壽山是位於宮城以北的一座土山,山不算高,隻有百餘丈,但山勢陡峭。
原本,這座壽山是官家準備用了擴建宮城之地。
話說,喜好奇石的道君帝早已嫌棄後宮的園林過於寒酸,與當今繁華盛世不配,更與他的儀威不符。而且,信奉道教的官家相信,怪石中有蟠龍神力,身處怪石環繞之中,可以幫助自己得道升天。
所以,早在半年之前,官家就下令將山下百姓悉數遷走,準備將壽山建造成他心目中的皇家園景。不過,正當一切準備就緒之時,卻出了差池。
為了搜盡天下奇石,以為他的園林所用。官家特意命杭州製作局和蘇州應奉局在江南遍采花石,再經漕運運至汴京,此為“花石綱”。
而所采之石中,有不少大如小山,為了能讓運送“花石綱”的船隻通過,漕運過處,甚至不惜拆毀橋梁,鑿壞城郭。一時間弄得民怨四起。
終於,民怨激起了民變,整整十萬花石綱在真州轄地被一夥盜匪給劫了。官府追揖了數月,也始終未能查到下落。就此,壽山的園林工程成了無米之炊,隻得暫且擱下了。
故而,此時的壽山,四周既無百姓,也無官府的工匠,就是空山一座。
正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