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獨闖宅門(2 / 2)

此時,有一女子來襲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沈府。

不過,不少家兵卻心裏納悶,為何一個女子就讓整個沈家大院如臨大敵。

沈束一個人坐在正堂之中,手邊是那把已久未飲血的寬背短柄大刀。

這把刀刀長和普通佩刀無異,但刀背卻極厚,刀重足有六斤,正是沈束專為自己打造的兵刃。

話說這沈束也是天生神力,卻自小使不慣長兵器,所以才特意打造了這把寬背大刀。而這把刀在他手中,既不失佩刀的靈便,卻又有了重器之威,自是獨樹一幟。

但沈束此刻卻不知道,這把寬背大刀在自己手中還剩下多少成威力。

雖然,自還鄉以來,他二十年無一日不操練刀法。但自己畢竟已年過花甲,六十有二,體力漸怯。

尤其是一過了花甲之年,他每每操演一套刀法之後就已氣喘籲籲,手上乏力了。

沈束將寬背大刀拿在手中,用一塊白布擦拭著刀刃。這把刀也曾飲血無數,斬過韃子,砍過賊匪,功勳卓著。

但它也殺過無辜的人。

盡管是迫於無奈,或是說是上命難違。但無論如何,的確是他帶兵屠盡了一鎮的百姓,以剿匪之名。

他原本不想親自出手,但那鎮上的男丁殊死反抗,一名漢子揮著一把鋤頭衝向了自己,他不得不出刀相迎。

其實他心裏也明白,無論出手與否,這一鎮二百餘口的性命皆已算在他名下,自己手中已是血債累累。

這是他一生之中最為惱悔之事,也正是他剛過而立之年,正是春秋正盛之時,卻突然告病還鄉的原因。

二十年來,他從未有過一日真正的安寧。

他興建佛堂,每日念經誦佛,還讓幾乎全鎮的人都皈依了佛門,無非就是想在佛祖前懺悔,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但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談何容易。

他不惜傾盡家財,操練家兵,所擁之兵甚至超過了整個錢塘縣。他還下令沈氏一脈各家各院修建望樓,聯防互保,互通敵情。

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仇家尋上門來。

他其實並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人來尋仇。因為,要想取他的性命的人並非隻有仇家,還可能有當年給他下令的人。

無論如何,他在還鄉之後的二十年裏,隨時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平日裏深居簡出,若非必要,絕不出門,也正是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甚至改了自己的名字,改了家譜,還隱瞞了自己京官的身份。在這個鎮上,知道他曾經官拜殿前司都虞侯的人隻有他的正室李氏,而七年前,李氏也已經過世了。

不過,在柳如煙闖了院門,並留下子夜之約之後,沈束就知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其實,在得知汴京被破,二聖北狩,連帶著宋皇宗室數千人皆被擄走之後,沈束甚至還長出了一口氣。他以為,隨著當年後宮之人的徹底消失,這關乎大內的密秘必會歸於沉寂。

但一切還是來了。

從門前家丁的描述來看,來人雖是一名女子,但武功之高令人震驚。而能有如此高武功之人,想必和當年的喬莫峰有看莫大的幹係。

但以這名女子的年紀來看,她不可能是喬莫峰的後人,除非是第三代。

在沈束的腦海裏,記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二十年來的所有運營和準備,所有低調和警覺,其實就是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自己如今雖是風燭殘年,大不了賠上老命一條。但自己眼下亦是兒孫滿堂,人丁興旺,他也絕不甘心沈氏一脈因為自己而遭殺身之禍。雖然他當年屠盡了一鎮之人。

沈束覺得,他身上的罪孽不應該由族人來承擔,但他自己卻隻能將這秘密深埋在心底,以沈氏家主的身份守衛著族人的安寧。

無論來者究竟有多少人,武功又有多高,沈束都已決意死戰到底

沈束雖然知道自己已是廉頗老與矣,但他也相信自己如此多年的準備不會白費。

如今整個沈宅已是如臨大敵。不僅院中的三百家兵已經悉數戒備,四周沈氏一脈的各宅院業已得知了消息。

他知道,此時方圓三裏之內,五百家兵皆已持刃待發。這些由他親自編練的家兵也不僅僅是在保護他沈束,也是在保護自己,保護沈氏一脈。

“阿郎,西南沈全家的望樓之上,掛起了紅燈。”此時,管家沈從突然跑了進來,有些慌張地稟道。

“沈全家?”沈束聞聽眉頭一皺。

“命一百家兵隨我來。”沈束提起大刀,走出了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