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已過,州衙後院的中庭中,筵席大開,賓客滿座。相州城內,文武官吏,商賈鄉紳,凡是有頭有臉的人,今日大都聚集於此。
作為普鳴鳳的娘家人,靜覺大師也自然領著群雄悉數到場,坐在了一桌。
隻少了一個人:上官令。
上官令向來獨來獨往,我行我素,而且和群雄也無太多交往。所以他不來,眾人既沒覺得奇怪,也沒覺得不妥。
上官令原本是想來了的,他雖然特立獨行,自認卓而不群。但他也好酒,有好酒可喝的事情,他也沒理由拒絕。
隻是,他也不想湊迎親的熱鬧,想著等到了開宴的時辰再去,喝酒就是了。
這一等,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人正是天池派掌門完顏拓海。
原來,夜襲通判府,掌殺曲正風,救走完顏傑律的正是他。不過,在將完顏傑律趁夜送出相州城,交給在城外接應的弟子以後,他又隻身返回了相州。
他此來相州,除了是受二王子之托來救人之外,還有一個目的:伺機刺殺趙不封。
原本區區一個知州,用不著金人如此費盡心思。但趙不封如今鎮守的相州,卻恰恰是金國大軍北撤的咽喉要塞。所以,若是能殺掉趙不封,也可讓相州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有助金軍破城。
在返回城內之後,完顏拓海很快摸清了州衙的布防情況。可正當他準備動手時,武鬆卻突然出現了。
武鬆的手段,完顏拓海自然心裏有數。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殺不了趙不封,但州衙和通判府相距不遠,他是擔心一旦驚動了武鬆,再加上其他中原武林人士,自己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而且,自從上回敗在武鬆之手後,完顏拓海就一直耽耽於懷。
雖然他輸得也算心服口服,但始終對武鬆借棄刀之機,以腿製勝的那一招頗為糾結。他甚至覺得,若是徒手相搏,以自己的掌法未必就贏不了武鬆。
而且,武鬆手中的戒刀堪稱神兵,自己雖然掌法精妙,但也多少有些忌憚,從而讓自己掌法威力折了幾成。
所以,這對雪花戒刀也成了完顏拓海眼中釘,肉中刺。
一連數日,完顏拓海都喬裝打扮,在通判府四周打探。但武鬆除了睡覺,戒刀幾乎從不離身,而完顏拓海也不敢再貿然夜闖通判府。
就在完顏拓海準備放棄之時,沒想到的是,趙不封的大婚卻讓他等來了機會。
迎親的時候,通判府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完顏拓海就混在其中,看著武鬆和群雄皆未帶兵刃,出門赴宴而去。
完顏拓海心裏大喜。待夜色降臨,他立即潛入了通判府。他並不知道武鬆住在何處,所以隻能挨個房間查找。
他找到了普鳴鳳的長鞭、柳如煙和韓嶽蓉的長劍,還有豐赫揚的一對鐵劍。可正當他準備摸向西院時,上官令發現了他。
見有人夜襲,上官令絲毫沒有猶豫,一掌擊出,而完顏拓海則出掌相迎。
兩掌相接,一觸即分。
二人都吃了一驚。
上官令心裏奇怪,何時冒出一個掌力如此雄厚之力。
他以殺人為業,出手從無保留,剛剛一掌,他幾乎用了全力,可不但未能傷到對手,隻是將對手逼得退了三步,而且他自己也退了兩步。
完顏拓海心裏更奇怪。群雄皆已去了婚宴,如何還有一個武功如此了得之人。自己這一掌已是用了八成功力,本以為對手不死也殘了。但雙掌一對,自己居然還稍稍落了下風。
二人頓時皆明白,是遇到了強敵,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你就是那個救走金國王子之人吧?”上官令冷冷問道。
完顏傑律被救那夜,上官令其實也後院。以他的武功和腳程,他該是第一個趕到現場之人。但一來,他懶得多管閑事,二來,他也未料到事情如此嚴重,所以根本就躺在榻上沒動。
不過,事後得知出了人命,上官令也頗有些後悔。所以,當普鳴鳳蒙冤時,他才一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作派,出言相助。
如今,眼前這個蒙麵之人武功極高,又來曆不明,他想不出還能是其他什麼人。
“嗬嗬,閣下功夫了得,眼光也很毒辣。”完顏拓海也冷冷道,“我還真是小瞧了爾等這些中原武林之人。”
“廢話少說,你蒙麵而來,幹得自然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上官令道,“既然來了,那就過了我這關再說。”
言罷,上官令從懷中一探,掏出了他那副從不離身的金算盤。
隻見,上官令右手一抖,瞬間金光激射,數道光芒直奔完顏拓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