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頭萬萬不可!”武鬆的舉動把亥言也嚇一跳,連忙出言喝止。
武鬆持刀在手,目露凶光。
他其實也並非真想動手,因為他知道這儒生不會武功。他隻是情急之下,也想學亥言來個打草驚蛇,把屋舍裏的無涯子逼出來。
武鬆這招打草驚蛇並未嚇到那儒生,卻讓亥言眼前一亮。
“先生,小僧這上句有了。”亥言小臉一仰。
“哦,那就請小師父賜教吧。”儒生也是微微一驚。
“你這下聯是:終南山中山難終。”亥言有意頓了頓,“小僧的上聯是:雪花刀上刀化雪。”
原來,正是武鬆方才在風雪中撥刀,才讓亥言腦中靈光乍現,以雪花刀相對。
“哈哈哈。此句果然不俗,讓二位進來吧。”此時,院內屋舍中突然傳出了一位老者之聲,顯然應該是無涯子。
聞聽師父開口,儒生也不再阻攔,側身讓開院門。
亥言和武鬆走過院門,朝屋舍而走。將行至院中,亥言忽然扭頭對還立在院門的儒生道:“你應該就是喬黛喬師兄了吧。”
言罷,也不等儒生有何反應,亥言又自顧向屋舍走去。
無涯子和亥言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白發白須白眉,麵容清瘦,仙風道骨。
亥言的模樣卻讓無涯子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對出上句的居然是個似未成年的小和尚。
“二位到此,所為何來?”無涯子問道。
“敢問老先生,柳如煙和陳琦可是你門下弟子?”武鬆也不過多寒暄,單刀直入。
“沒錯,正是老朽門下。”無涯子又吃了一驚。心裏道,江湖中識得自己弟子本就不多,這和尚居然兩個都認識。
武鬆也不多言,從懷中掏出了那兩枚玉指環,一白一綠,遞到了無涯子眼前。
見環如見人,無涯子這下更吃驚了。這兩枚玉指皆是弟子貼身信物,如今卻皆在這和尚手中,看來這和尚非比尋常。
無涯子連忙起身讓座,奉茶相迎。
三人圍坐,伴著茶香四溢,武鬆也將如何與柳如煙相識結拜,柳如煙以兵書和玉指環相托,又如何在汴京得陳琦相救,隨後共赴金營行刺之事一一詳告。
說到陳琦力戰殉國之處,無涯子也不禁黯然神傷,眼中淚光閃動。
“哎,想那琦兒本為士族子弟,為求武學才避世投於老朽門下,然而,他雖有出世之心,卻仍懷家國之情。”無涯子道,“如今他為國盡忠,也算是不辱先祖,不辱師門了。”
話雖如此,但無涯子得知愛徒身死,也依然情緒低落,再無多言。
眼見屋外天氣將晚,無涯子讓喬黛安排武鬆二人到旁邊屋舍中住下,待明日再敘。
山中的夜晚出奇的寂靜,亥言躺在榻上,甚至能聽見雪落的聲音。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武鬆,突然問道:“武都頭,若是讓你在此隱居,就此不問世事,你可願意?”
武鬆也沒睡著,但他卻沒有回答亥言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人為何要隱居?”
“嗯......”亥言一愣,“應該是為了避世吧。”
“那又為何要避世?”武鬆接著問道。
“這......”亥言還少有被武鬆問住,但眼下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若是亂世,這一山一穀能擋住那些求仙問道之人,但能擋得住金人的鐵騎嗎?”武鬆道,“若是太平盛世,又為何要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