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你長於器,我善於道。不是正好。”亥言又得意起來。
“什麼道,器,究竟何意?”武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說了,不說了。不然你又要怪我不說人話了。”說著,亥言一溜煙向前跑去。
不知不覺,二人已在穀中行出三四裏。
但除了山間景致越來越美,這人影卻依然見不到。武鬆已是麵有急色,亥言倒是依舊一副遊山玩水的神情。
好在,待二人沿著山徑轉過一處山坳,溪流上出現了一座木橋,橋頭處則立著一座草廳。
有橋、有亭,自然也會有人。
果然,待武鬆二人行至橋頭,隻見一名少年正盤膝坐在亭中,膝上則放著一副算盤。
又是算盤,武鬆心裏道,難道這山中之人皆好此物不成。
見到少年和算盤,亥言卻是笑了。難道這一關考的是算術不成。
亥言也未猶豫,上前施禮道:“請問小郎君,此橋可是通往豹林穀?”
“正是。”那少年抬頭道,“二位師父可是要過橋。”
“正是。”亥言回道,“還請小郎君行個方便。”
隻見那少年站起身來道:“方便之門自然是為智者而開,想要過橋也不難。請小師解題一道即可。”
“那就請出題吧。”亥言回道。
“既然二位是出家人,那就以僧為題吧。”少年道,“二位聽好了:巍巍山中寺,不知幾多僧。六十五隻碗,用盡不差爭。二人一碗飯,三人一碗羹。四人一碗菜,算來有幾僧?”
少年說得搖頭晃腦,武鬆卻聽得暈頭轉向,不知所雲。
亥言一聽,心裏便有數了:這不是《孫子算經》裏的題嗎?隻是把婦人蕩杯改成和尚用碗而已。
隻見亥言心裏暗自盤算了一會兒,確認無誤之後,即答道:“寺中僧人整六十。”
那少年笑著點了點頭,“小師父果然聰慧,那就請過橋吧。”說著,少年側身讓到一旁。
亥言拉著武鬆穿過草廳,一路上橋而去。
剛走上橋麵,亥言忽然扭頭問道:“小郎君這關可比上山崖容易多了,這是何故?難不成是先難後易,先苦後甜?”
亥言這一問,也把少年問愣了。他過了一會兒才回道:“小師父許是精於算術,方覺得此題容易。但對於能開二石半之弓,百步穿楊者,此題已是不易了。”
聞聽此言,亥言也點了點頭,“看來要想入這豹林穀,還得文武雙修才行。你說呢,武都頭?”
“有你即可。”武鬆頭不回,徑直過橋而去。
山徑依然看不到盡頭,卻又開始蜿蜒而上。又行出一裏多地,溪聲漸隱,山風漸作,已不似方才那般春意盎然,倒有了幾分蕭瑟之氣。
“你說前麵還會有何古怪?”武鬆問道。
亥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老者試箭,少年問題,嗯......或許該有娘子出場了......”
“此話當真?”
“嘿嘿,我也是胡亂猜之,你故且聽之便是。”
娘子沒見著,但再走得幾步,遠處已傳來琴聲。
二人循琴聲而去,先看到的是一片竹林。
山風吹過,竹葉沙沙似細語,琴聲過耳,也如輕語低吟。武鬆竟一時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