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果然別有洞天,難怪無涯子會擇此隠居。”亥言坐在馬上,看著兩側的山林,“仙人福地也不過如此。”
武鬆急著入穀,也無暇顧及這山間的景致,隻是策馬揚鞭,一路急馳,把亥言甩在了身後。
“這急性子。”亥言心裏道,隻好也縱馬追去。但尚未奔出太遠,隻見武鬆在前方已是勒住了馬韁,停在了原地。
原來,路沒了。
峪道在山間戛然而止,被一道山崖攔腰截斷,崖高數十丈,如刀削斧劈一般,一眼望去,絕非人力可攀。
武鬆翻身下馬,向四處察看,隻見山林莽莽,草木深可藏人,卻看不到其它的入山路徑。
不過,左側的山坡上卻有人,一個在砍柴的老者。
“敢問老丈,此處可是豹林穀?”武鬆上前施禮問道。
“你是來求仙的還是問道的?”那老者並未抬頭。
“不求仙,也不問道,是來尋人的。”武鬆回道。
“來此之人皆言是來尋人的,但不外乎求長生之道,尋升仙之法,又豈能瞞過老夫。”說話間,這老者抬起了頭,這才發現自己麵前是一大一小兩個和尚。
“噢,和尚來此倒是少見。”老者道,“二位請恕老夫方才失言之罪。”
“不打緊。”亥言道,“請教老丈,此路可是通往豹林穀?”
“正是。”
“那為何沒路了?”
“路自然是有,隻是看二位有沒有本事了。”老者微笑道。
“這是何意?”武鬆問道。
“二位往崖上看。”老者舉起手中的柴斧,往那道山崖上指去,“可有看見那掛在樹枝上的銅鈴。”
二人順著老者所指抬頭望去,果然,在山崖邊的一棵槐樹上,一隻酒碗大小的銅鈴正掛於樹枝上。
“這銅鈴是?”
“那崖下有一付弓箭,箭隻有三支。”老者又指著山崖前的一塊石板道,“二位若能三箭之內命中銅鈴,鈴響之時,自會有繩梯放下。”
“原來老丈是專在此地設考之人。”亥言笑道,“想必也是無涯子所托吧。”
老者笑而不語。
武鬆抬頭又看了看山崖,崖高足有三十餘丈,自己雖有馭風之力,但要想攀爬而上,也是不能。
至於射箭,且不說能否射中銅鈴,就算由下而上想要射到崖頂,也絕非尋常軍士能做到。
“要是嶽兄弟在就好了。”武鬆不禁歎道,“可惜......”
“有甚可惜,以你的臂力,已是不輸嶽飛,況且隻要能開二石半之弓,就可射上崖頂。”亥言道。
“可弓箭非我所長,我哪有射中銅鈴的本事。”武鬆道。
“武都頭莫急,不是還有我嗎?”亥言一邊低聲道,一邊衝著武鬆使了個眼色。
“你?”看著亥言那鬼頭鬼腦的樣子,武鬆頓覺有異,“莫非你要舞弊?”
“你還要不要入穀,還想不想見無涯子?”亥言故意板起了臉。
“這......”
“想見就一切聽我的。”亥言道,“你隻管引弓,待我說放時,你再鬆弦即可。”
眼見武鬆二人在一旁竊竊私語,那老者道:“若二位無箭射銅鈴之能,也還有別路可走。”
“還有何路?”武鬆連忙問道。
“從此退出山穀,再向西還有一條入穀之路。不過嘛......”
“不過什麼?”
“此路迂回曲折,少說也需一日方可入穀。”
武鬆一時無語,隻能回身又看了一眼亥言,“那就依你吧。”
亥言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崖前的那塊石板前,揀起了弓箭,對著武鬆道:“來吧師兄,讓他見識一下你百步穿楊的功夫。”
武鬆也不說話,一臉茫然地走了過去,接過了弓箭。
張弓搭箭,弓如滿月。
以武鬆之力,開弓並非難事,張弓待發也不在話下。
待武鬆引弓已定,亥言隨即轉到了他身後,一邊左瞄右看,一邊還低聲道:“高些,往左些,再往左些......”
隨著亥言的聲音,武鬆不斷調整著張弓的角度。也算是武鬆臀力驚人,在保持滿弓的狀態下,依然穩如磐石,每移一分之後,皆又紋絲不動。
如此奇怪的射箭方式,老者也是頭一回見。他看著武鬆在崖下張弓已過一羅預,卻不見力竭,心裏也不由暗道,這大和尚的臂力著實驚人。
“放!”亥言突然大叫了一聲。
這一聲讓武鬆猝不及防,手指一鬆,利箭脫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