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武鬆再問,亥言就已經忙碌起來。
他在山林中左尋右覓,上蹦下縱,弄來了一堆樹枝和樹葉。
寒冬臘月裏,又剛下過雪,要找到完全幹的樹枝倒也不容易。不過,好在亥言要的就是半幹不幹的,因為他不僅要火,更要煙。
“你莫非又要放火?”武鬆看出了他的意圖。
“是啊。”亥言一邊埋頭歸攏著樹枝和樹葉,一邊道,“自古行軍打戰,都是以狼煙烽火為號,我這是告訴他,有人來了。”
說著,亥言點燃了樹枝,待有火苗竄起,又用樹葉將火頭蓋住。不消一會兒,濃煙滾滾而起,直竄樹頂。
亥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頭望著升騰而起的濃煙,就像是在欣賞一副作品一般。
“有人好酒,有人好色,你是好縱火。”武鬆雙手抱在胸前,看著亥言道,“如此看來,你還真是個孩童。”
“武都頭休要取笑於我。”亥言道,“這濃煙升起,十裏之外都能看到,我就不信他不來。”
亥言的自信並非沒有道理。
這翠華穀原本就是個人跡罕至的野穀,穀中之人隱居於此,自然是不願有人打擾。亥言這火一放,自然撓了他的清靜。
人,果然來了。
不過,來的人卻是一位妙齡少女。她顯然不可能是上官令。
隻見這少女一身翠衫,俏生雙目,杏臉桃腮,但清秀的臉龐卻透著一股野性。許是身在山野之故,雖到了束發及笄的年紀,她依然梳著丫髻,一頭的發辮更顯出俏皮模樣。
“哪來的野和尚,竟敢在此縱火撒野!”這少女一開口卻毫不客氣。
亥言不惱反樂,心裏道,六和寺也沒了,要說自己和武鬆是野和尚,卻也沒說錯。
“小娘子莫惱,我等是來此尋人的。”亥言本來想叫妹子,但又怕這少女誤會。畢竟自己看上去還沒有她大。
“嗬嗬。尋人就要放火嗎?”少女道,“來此尋人之人多了,也未見有人如你這般。”
“哦。”亥言心裏一喜,看來是找對地方。“敢問小娘子,可都是來尋上官令的?”
少女瞥了亥言一眼,“你也是來求我義父的?”
亥言心裏道,原來這少女是上官令的義女,怪不得傲氣十足。
“正是,還請小娘子通稟一聲。”亥言道。
“想見我義父的人多了,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少女道。
“那要如何才可見到令尊呢?”
“也不難,隻需回答一個問題即可。”
“是何問題?”
“那你聽好了。”少女嫣然一笑,但笑中卻分明帶著幾分傲氣,“今有三人兩果,果一般大小。問,如何才可均分兩果?”
“這有何難。”武鬆早就忍不住了,“把兩果切為六片不就得了。”
“嗬嗬。真要如此簡單,還問你作甚。”少女嘴角一撇,“你又如何保證所切的每一片都一般大小呢?”
“這......”武鬆一時無語,隻能看向亥言。
亥言沉思了片刻,問道:“隻要均分,一切皆可?”
“當然。”少女道。
亥言微微一笑,“那也簡單,殺掉一人便是。”
此言一出,不僅少女一驚,連武鬆也是一驚。
少女驚的是,亥言竟如此之快就破了此題,而武鬆驚的則是,這小和尚的思路果然非比常人。
殺人這種事,自己是無論如何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