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城再北就是玉頂山,玉頂山十三峰,自古傳聞有數不清的道士在那兒飛升,山高入雲端,有一條玉璞江湍流而下,向北直入無定海;一條風怒江奔湧向南貫穿整座青冥州入九泉海。
玉璞江東麵便是離火國,離火國境內水流穿梭,因親水,故名離火。
水雲鎮屬於離火國,蘇明卿與蕭暮對離火國,並不陌生。
水雲鎮有不少牌坊,也有不少水路,碧水映著天上的白雲,遠望便是雲在水中漂浮,便叫了水雲鎮。很多石牌坊在書生遷入六合之前就存在了,何時建成的早已經不可考證。無數的牌坊林立在大河之上,每一塊大約都有兩層樓高。
那些老的牌坊都被後來的石匠翻新打理過,叫做神仙牌坊,鎮裏人相信是天仙所立,所以渡船經過時總會減慢些許,仰望牌坊,以表尊重。其他的一些近百年新立的牌坊立給一些江湖豪傑或者國家英傑,比天仙牌坊矮上些許,立在一些水路分支。
蕭暮覺得自己有些尷尬,嗯,也不能說有些,可以再嚴重點。從懷德門離開槐城,經過三百畝田野數百裏路途,途中一位老伯的牛車陷入了泥坑,蘇明卿幫其解圍,其實是瞪了一眼蕭暮,幫它推了出來,為表感謝便載著蘇明卿順路遠行,至於蕭暮自己,就在後麵遠遠地跟著。現在出了槐城半月有餘,行了將近千裏,已經進入了離火國境內水雲鎮附近,她還是不和自己說半句話。
蕭暮倒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回想許久,自己是做錯什麼事了?沒有吧,自己在槐城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一不沾花惹草二不入青樓酒肆。做過的事情也就是收了倆學生,等劉叔打了把劍順路送去吟劍城,這姑娘怎麼就不理自己了呢?難道是因為楚木?好嘛,下次大不了再送他兩劍讓她消消氣?
半個月的走走停停,過鄉村田野,見大道光明,遇山水賞景,經客棧休停,蘇明卿就是與蕭暮隔著五步的距離。蕭暮雖然不解,但也沒有主動去問到底是個什麼原因。
科舉雙狀元的消息傳播的速度可比二人的趕路速度快多了。大約三日的光景,整個青冥州茶餘飯後的談資以及說書先生的口中可都是那一位被稱作明月劍仙的書生蕭暮。
可是誰能想到這位“明月劍仙”,現在像一位小弟一樣跟在一位“天仙”身後呢?
蕭暮輕輕笑了笑,搖搖頭,想估計也是想不通的,跟著就是。
蘇明卿生氣嘛?出城那天,城門口不知多少大家閨秀堵著大門口,那場麵,可不要太熱情,一個個都是非他不嫁的神情和嗓門。好不容易在衙役的疏通下出了城門,卻發現城外還有一位如玉姑娘已經等候多時,姑娘些許臉紅,神情有些羞澀,看到自己又有些許放不開。怯羞羞地遞給蕭暮一個香囊,音如細蚊,說著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便紅了整張臉匆匆跑走。二人臨了,城頭上有位精壯老人依靠在城垛,慵懶地喊了聲蕭暮小子,劍記得給我那丫頭送去,她念你依舊,到了就多留些日子,好好敘敘舊。
好嘛,那些個大家閨秀就算了,畢竟是個文武狀元,長得……也算不錯吧,能接受。但是這個如玉姑娘?還有那個遠在天邊的不知名丫頭,這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哪能這麼算了呀。
曹夫人真傳:男人在外沾花惹草,該罰,沾花惹草還不自知的,更該罰!
其實,蘇明卿也沒有那麼生氣。
長安縣舊學塾裏的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她印象可深。一見麵就齊齊下跪,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大喊師娘好,不管她怎麼辯解死活就是不肯改口。最老實的王葉又說先生平日裏一直精於治學,時常想念師娘。有些吊兒郎當的宋溪手枕著腦後白了王葉一眼說那能叫想念?那可是寒食望夜月,久久不能言呐,平日教學之餘,隻要一得空,就差那眼珠子給瞪出來了,要不是當時不知道師娘在哪裏,肯定當下就禦劍欣然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