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藍兒有些驚慌失措地開車回昆蘭西亞,在她的內心還在爭鬥著、糾結著,是理智與感情的爭鬥,是良知與良心的糾結。
黛藍兒開上公路,開了一會兒,掉頭又離開了公路,轉了個彎,又開了回來,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個方向。
冷靜點,她告訴自己,好好想一想。
她確信,坐在白色卡車上的那個深色身影,就是雷昂。他可能一直都在跟著她。
這太荒謬了,不是嗎?她想起了那天在市場上也見到了他。他從那個時候就一直在跟蹤她嗎?在她買東西時,他每次都在跟蹤她嗎?那麼說,她從來就沒有一個人過嗎?
算了吧,別傻了,這不是一部間諜片。沒有人“盯梢”你,沒有人“跟蹤”你。柯爾頓和斯嘉萊都說過,沒有人會威脅她、傷害她的。
她隻是感到不大確定,可能是對自己的信念不很堅定。
她的左腳踢了一下,準備再掉頭。她應該去告訴警察的。
膽小鬼,怕什麼。
但是,這並不是真正的怯懦,也不是怕什麼。她現在才開始明白,當時在多倫多簽保密協議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有些猶豫。
不是膽小鬼。她沒去警察局的原因,是因為她不能確定,真相到底是什麼。
如果她能和柯爾頓談談就好了。他會解釋一切的。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手機,還在衣櫃上麵放著呢。
太煩了,她都有些無法忍受,自己的這些胡思亂想。於是,她打開了車載收音機,可能是由於離魁北克太近了,有不少當地台都說的是法語,英語台大多是在講天氣和路況。
在音樂台的歌曲聲中,黛藍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一點一點地放鬆肌肉。她放下車窗,垂下肩膀,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想象著自己的焦慮與煩惱,就像一個彩色氣球,飄向了天空。
當黛藍兒到達通往昆蘭西亞的下路口時,雨已經停了,她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她笑了笑,確信自己還是有些感性的。其實,戲劇性一點,甚至偏執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她在穀歌上看到的照片不可能是柯蘿琳,當時的念頭也許是太愚蠢了。
她一定是瘋了,把車停在那個警察局的外麵。她想幹什麼?她和斯嘉萊以後一定會笑這件事的。
你做了什麼?斯嘉萊會這麼說。
我知道,我有點瘋了。黛藍兒會這麼回答。
太瘋狂了!
最瘋狂了!
當開車到大門時,她還在笑著自己。不過,一想到早上走的時候要手動開大門,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靜靜地看著控製鍵盤,見到小紅燈又在閃爍了。她小心翼翼地輸入了密碼。
黛藍兒眨了眨眼睛,機械裝置立刻開始運轉了。大門花了很長時間才打開,金屬鉸鏈吱吱哢哢地擺動著,連大門上的黑色字母都扭曲了。
她輕輕地把車開到沙土路上,停在客人樓門前她常停車的地方。也許是天氣緣故,兩幢房子看起來,都比那天早上走的時候要髒一些。
她下了車,停了下來,聽著任何能告訴她,斯嘉萊在哪裏的聲音。幾乎和她第一天一樣,周圍靜悄悄的。
她轉了個圈,走進了整齊的草坪中,通向遠處的步道。除了輕輕滴水的聲音,這裏的一切都很安靜。
他們可能在屋裏麵,黛藍兒認定。也許是該洗個澡了,然後她也許就更清醒了,能想得更清楚了。
她爬上客人樓的門廊,脫掉涼鞋。她推開門,打開了走廊的燈。
“哦,天哪!”
斯嘉萊雙手叉腰,就在門口站著。
“好哇,嘿,”她微笑著說。“你回來了。”
黛藍兒張打了嘴,手提包從肩上滑下來,砰的一聲掉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