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人敢叫囂(1 / 2)

翟連橫的翟府,張大詠的張府,少府劉氓行的劉府,少牧李複的李府,盡皆坐落在被譽為小下相城的相爺巷。

其實很久之前,下相城並不叫下相城,相爺巷也不叫相爺巷,那個時候的下相城雖然位置優越,可到底還是個小地方,沒山沒水,便是比起如今的禾田城來也強不了多少。

可誰能料到,就這麼個平平無奇的小地方,居然走出了個位極人臣的宰相爺,而地方官員為了巴結這位頂天的上司,不惜大費周章遷徙官府,使得此地成為了方圓百裏內的政治中心。

後來這位宰相辭官返鄉,前來上門拜見的各路名仕更是絡繹不絕,小城的官道上終日可見奢華馬車,使得百姓們大開眼界。

聽聞此事後,皇恩浩蕩,朝廷賜下“下相”二字,用以表彰宰相功績,百姓們也隨之而動,將宰相所在的巷子稱為相爺巷。

雖然這已經是前朝的舊事了,可時至今日,下相城的地位依舊沒有被削弱,那位宰相就像是給這座小城打了一個極為牢固的地基,盡管百年歲月悠悠而逝,但依舊能夠庇護這座小城屹立不倒。

在如今的小城百姓心目中,誰家府邸離那相爺巷近,就代表著誰家的地位高,至於那占據了大半小巷的翟張劉李四家,更是下相城當之無愧的話事人。

若是按照地位來分,應該是劉李在前,翟張在後,至於那位督查史,則是按照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被刻意“遺忘”在權勢中心,這倒不是說督查史的地位低,而是這人的話太管用了,他若是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腳,那麼其餘家族根本沒法抗衡。

所以各郡各城,隸屬於禦史大夫的監察史督查史,都是屬於“半隱退”的狀態,地位仍在,就是不會隨意摻和事。

而一手攪起下相城風雲的翟家,府中近百口人正緊鑼密鼓的為大小姐翟秋心張羅婚事。

當初為了方便翟秋心習武,翟連橫特地將整個府邸南院都改造成了一個練武場,光是中心擂台的搭建,就足足用了數百根堅硬如鐵的櫸木,便是小宗師施展全力,也無法輕易將其打碎,擂台旁的兵器架子上,刀槍劍戟更是應有具有,寒氣森森,極為嚇人,而且這些利器大多出自中原第一兵器坊——武閣。

世人將兵器的品級大致分為六品,初品,中品,上品,人品,地品,天品,兵器的珍貴程度,隨這些品級之不斷提升,其中最好的天品兵器,恐怕數十年也不一定能出現一柄,簡直比大宗師還要稀罕,所以一旦麵世,必將成為各大勢力爭奪的對象。

而尋常江湖武夫,大多用的是初品兵器,大宗門弟子,也不過是中品而已,可眼下這兵器架子上,竟擺著不下十把中品兵器,足見翟連橫對女兒翟秋心的疼愛程度。

等過幾日比武招親開始後,這方擂台上必定豪傑齊聚,到那時,此地就將是整個下相城無可爭議的中心。

擂台旁有一座單層六角攢尖亭,亭內沒有石桌石凳,亦沒有茶水果盤,隻有幾張古香古色的太師椅,翟秋心習武累了後就喜歡到這亭子內躺躺。

此刻整個翟家都為自己忙得熱火朝天,“罪魁禍首”翟秋心仍有閑情逸致躺在椅子中,把玩著手中那柄名為夏霜的上品寶劍。

一旁的老父親翟連橫看著把自己婚事當成兒戲的千金,滿臉悲憤,或許真應了那句老話,家家都會有本難念的經,這位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大佬,唯獨在自己閨女這邊舍不得撂臉色,甚至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翟連橫在長籲短歎後,終於肯挪到翟秋心身旁,小心翼翼道:“閨女啊,爹看了看這次參與比武招親的人選,人是不少,但這小宗師,真不多。”

隻見翟秋心目不斜視,雙指抹過夏霜的鋒芒劍刃,滿不在乎道:“我當初定下小宗師這個門檻,就是想讓那些膽怯之人知難而退罷了,不然的話得來多少武夫?恐怕咱家那精鋼門檻都得被踏平嘍。”

翟連橫咧嘴而笑,滿臉褶子愈發明顯,他朝翟秋心豎起大拇指,誇獎道:“不愧是我翟連橫的寶貝女子,考慮事情就是周到。”

翟秋心可不在意他這個馬屁,瞥了個白眼,“得了吧,你要是猜不到我的想法,又怎麼會允許小宗師以下的武夫報名參加。”

被戳穿了心思的翟連橫撓撓腦袋,訕訕無言,這閨女看似武癡一個,可腦瓜子真是靈活,從小到大就沒能騙過她什麼,隻可惜天生習武資質不好,難以躋身六等……

翟連橫雖不習武,可也清楚武道境界的劃分,畢竟自家就豢養了不少江湖武夫,閨女又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能不清楚才奇怪呢。

在翟連橫看來,這武夫的六等境界應該等同於跨郡經商的那道門檻。有些商人終其一生也隻能做到將自己的生意遍及一郡,郡外的世界對他來說一片陌生,而有的商人卻能將生意遍及全國十三郡,使得自己在全國各地暢通無阻。

更有的商人甚至能夠將自己的商品遠銷他國,其富裕程度,足以抗衡一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