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雁北市,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季節。
酷熱已過,天氣涼爽,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水落下之後,空氣中彌漫著少有的濕土氣息。路上的行人衣著各式各樣,上了歲數的老人已經穿上了秋裝,年輕的男女們依舊一身夏裝打扮,露胳膊露腿,露肚子露腰,不盡相同。不管男與女,老與幼,皆是神色嚴肅,行色匆匆。
不知從何時起,人們臉上的笑容敗給了防備的心態,信任幾乎蕩然無存。舒適的生活狀態被房貸、車貸、上學、就醫的沉重壓力碾為齏粉。
王家園地鐵站出口,帶著無框眼鏡的宇文龍騰慢悠悠的踱出。19歲的他有180CM的身高和180斤的體重。平時酷愛各種球類運動,不管是羽毛球,網球,足、籃、排,高爾夫,甚至橄欖球都能玩的像模像樣,無限鄙視爬山跑步等運動。用他的話說,這種運動太枯燥了,運動沒有對抗性就是耍流氓。得益於常年的運動,雙180的身材並不顯得肥胖和臃腫,身手靈活,反應敏捷。今天宇文龍騰是特意來王家園眼鏡城配一副運動眼鏡的。上一副運動眼鏡昨天陣亡在了籃球場上。雁北的“堵城”美譽,讓他放棄了開車前來的想法,地鐵成了宇文龍騰首選。
兩個多小時候後,運動眼鏡配好了。粗大的鏡框,結實的橡膠鬆緊帶,帶透氣孔的鼻夾,兼顧了透氣和舒適性,長時間佩戴亦不會產生眩暈感。看看剛過了午飯點兒,宇文龍騰琢磨著去附近王家園古玩市場轉轉,順便適應一下新眼鏡。
中午的王家園古玩市場人並不多,也許不是周末的原因,市場裏賣家、買家都不算多。一個個攤位的老板也並不熱情,注意力大多在自己的手機上。這幾年收藏熱,古玩市場裏的仿造文物泛濫,大多數人都當是做舊工藝品來談價,撿漏早就沒有可能了。
在市場最不顯眼的一個角落裏一張一米見方的半舊氈布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九個物件:有黃橙橙的銅質寶塔,有樹脂做的民居茅草房,有麵目可疑的墨綠色鯉魚吊墜,帶著血絲的扳指,紫色的貓眼水晶球,明顯燒了三分之一的古樸小冊子,兩根50厘米左右看不出什麼材質的擀麵杖,一個黑黢黢的皮帶扣,一個皮質帶鉚釘的項圈。總之看起來都舊不拉嘰的,做工一般,加上品種不多,雖然擺成整齊的九宮格造型,但是攤位邊上一個感興趣的人都沒有。
宇文龍騰隨意的瞥了一眼,發現擺在最中央的黃橙橙的銅質寶塔那裏有些不對勁。這是一座八角飛簷的古塔,大約20CM高,底座敦實,由下向上逐漸收縮,塔頂高聳,頂部有一葫蘆形狀裝飾,上麵鏽跡斑斑,看著髒乎乎的。寶塔猛一看沒啥問題,仔細一看,宇文龍騰不禁樂了,因為這個塔竟然有十層。這是誰做的啊,造假也要有點常識吧。自古以來,寶塔都為單數,雙數寶塔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就跟看到了錯幣一樣,雖然沒什麼實際意義,宇文龍騰還是想問問價格,不貴的話就買下來,擺在家裏也算稀有+別致,就圖一樂兒。
攤位主人歲數不大,一口河南話,麵像憨厚,但卻是個實在的奸商。“不單賣。要買這九個一起買。”
次奧啊,這什麼世道?假古玩論堆兒賣?哎,沒辦法,誰讓自己喜歡呢?有錢難買樂意。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宇文龍騰帶著九個物件回了家。價格還算合適,雙方都很滿意,一共二百五十元。也是,不是250誰買它啊。
宇文龍騰自己住在五環外的一個獨棟別墅裏。其實這並不是自己的房子,他從小被人收養。養父養母在收養它之後,依舊耕耘不斷,終於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宇文龍騰就成了一個擺設。好在養父養母家大業大,也不在乎多一個人吃飯,對他還算不錯。前幾年養父母一家帶親生兒子去了米國居住,留下一筆不小費用,這套別墅就讓宇文龍騰代為看管,偶爾回國處理一些事物也不至於沒地方住,所以這棟別墅這對宇文龍騰來講也算是半個主人,倒也逍遙自在,吃穿不愁。
進屋整理一下個人衛生,宇文龍騰坐在書桌前,點上一根煙,愜意的看著麵前剛剛買回的九個物件。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十層寶塔,右手從嘴裏夾下香煙,左手拿起十層寶塔,湊到眼前仔細看了起來。寶塔一層有一個對開大門,門上有匾額,上麵依稀可見“玲瓏”二個古篆字。一層以上每層都有窗戶與外界相通。至於寶塔的每層是否相通,由於尺寸不大,倒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