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村少年(1 / 3)

黃凡看著黑壓壓的天空神情有些焦躁不安,剛剛進入夏季不久,雷陣雨一類的強降雨便出現的越發頻繁,可是此刻,學校還沒下課,這才是讓他焦躁不安的原因。

為什麼說學校沒有下課讓他感到焦躁呢?因為他在教室外麵偷聽,這樣一來,毫無遮掩的他絕對會被大雨淋濕。而淋濕之後,先不說會不會生病,單說父母的責罵與棍棒就讓他不寒而栗。

但是,這節課十分重要,他又不想錯過,這讓年僅十歲的他看上去格外的不安。

他左右一想,心說:為了知識,拚了!

就這般,他拿著竹筒筆和粗糙的紙張開始記錄老師的課程起來,就其中的一些關鍵部位,他會咬著筆尖沉思不已,如果老師就這方麵的細節詳細說明的話,他會在心底裏十分感謝這位老師的。

不一會,大雨果然傾盆而下,黃凡為了保住紙張不被淋濕,他盡力彎著腰用瘦小的身軀遮蔽雨點的打擊,頓時間,他全身下上,再無一處幹燥之處。

隨著嘩嘩大雨的不停落下,四周的噪音越來越大,課堂上,老師也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音量提高了許多,這讓聽不太清楚的黃凡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雨,實在是太大了,就算黃凡拚命遮蔽,紙張還是不斷的開始濕漉漉起來,好在老師宣布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這讓黃凡再度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

小心翼翼的護著紙張,黃凡快速沿著泥濘的道路返回家裏。並未直接進門,他熟練的將還能夠看清字跡的紙張和竹筒筆藏在院子牆幹燥的某處上,隨後一臉忐忑不安的推開院子大門走了進去。

裏麵,是一麵積不大的小院,黃凡記得自己偷偷溜出去時院子裏曝曬著許多的糧食,此刻看來,應該被家人快速收了起來免於被雨水打濕。

屋簷下,黃父正坐在板凳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見黃凡出現之後,黃父使用煙槍對著他揮了揮,示意他趕緊過去。

黃凡心中咯噔一下,此時,黃凡神情微笑,這是即將爆發怒火的前兆啊!

“衣服淋濕了?快去換掉吧!”

誰知,本來已經準備接受挨打的黃凡忽然聽見了這樣的言語,這讓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生病了就要吃藥,很苦的,快去換衣服。”

黃父說罷,繼續看著傾盆大雨,手上的煙槍再度含在嘴裏抽了起來。

黃凡有些疑惑,但是他並未停留什麼。快速進屋,他看見三哥黃林正蹲在地上畫著什麼。

“跑哪兒去了?衣服都淋濕了!爹就在外麵,沒打你嗎?”

黃林見此,立即站起身來這樣問道,而且他臉上也毫無保留的露出了意外之色。

“沒有。”

黃凡簡潔的回答二字,隨後脫下濕漉漉的衣褲開始換了一身幹燥的衣物,隨後他搓了搓短發,使得上麵的水分盡量少一些。

黃凡,兄弟姐妹共有五人,大哥黃鐵,已經跟著一位鐵匠開始學習手藝,這正好和他的興趣一樣。二姐黃梅,十五歲時已經嫁到村東的一戶人家。而眼前這位,則是三個黃林,至於最後一位,則是他最疼愛的小妹,隻有七歲,被村裏的一名醫師看重已經開始傳授她醫學了。

所以說,家裏,也就黃凡和他三哥還屬於無業遊民,整天除了幫助家裏做點農活之外,便是滿村的追雞摸狗。當然,這是黃林的愛好,至於黃凡,更多的是偷偷溜到學校裏偷聽老師講課。

那麼,為什麼他們不上學呢?

在這個八成人員起早貪黑努力想讓自己吃的飽一些的大環境裏,上學,那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村子裏,能夠上學堂的,除了剩下的兩成之外,其餘的孩童都隻能另謀出路。

男孩子,比如像他大哥黃鐵,能夠被某個手藝人看中學得一身手藝,那麼,他就是所謂的體麵人了,最起碼,一日三餐不用發愁。

女孩子,要麼找個還算好的婆家嫁人算了,要麼就是學門適合女孩子的手藝,這樣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這手藝,可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最起碼,你得讓人家師傅看得上你。

黃凡,因為身體消瘦,而且五官麵貌太過普通,一身皮膚還黝黑一片,這讓他人看黃凡的第一感覺便是弱不禁風,什麼樣的手藝人能夠看上他?

而且,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黃凡被村裏的同齡孩童排斥在外,說白了就是隻要看見他,要麼辱罵,要麼直接欺負一番,不過他們並不會太過分,畢竟每個小孩身後,還有大人撐腰呢。

久而久之,黃凡的性格變得有些內向起來,所以他無所事事時,總會偷偷跑到學校裏偷聽老師講課,而到了晚上,則是坐在屋簷下的台階上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準確的說,是想象,不停的想象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而黃凡的三哥黃林,天生有一定的殘疾,所以和他一樣,沒有什麼朋友,更多的時候,都是兩人蹲在地上玩著簡易遊戲。

此時,黃凡和黃林正蹲在地上,二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地麵。而地麵上,有一酷似區字形的圖案,一些特定位置上,擺放著幾塊小石子。

“哎呀!差點贏你了!”

黃林底喝一聲,似乎極為的懊惱。

黃凡嗬嗬一笑,他思維活躍,酷愛推測和想象,所以,隻要他願意,自己的這位三哥,是絕對不要想贏他的。當然,在長輩們時不時教授一些做人理念的情況下,黃凡覺得,還是和黃林五五開更有意思一些,否則全是碾壓的話還有什麼意思呢?

“回來了!”

就在黃林準備再擺一次的時候,黃父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讓兩人同時一愣並立即迎了出去。

隻見屋簷下,有一中年婦女正脫下身上的茅草雨披,頭上那巨大的由某種植物枝葉所編製而成的帽子正在往下滴著水,黃父正一把將其摘下。

婦女,正是黃母。

“這天氣,怪得很。”

婦女說罷,扭頭看了看黃凡兄弟二人,隨後又扭頭看向一側安然無恙的糧食之後這才神情緩和不少。

“先去把濕衣服換了。”

黃父將帽子和雨披甩了甩,隨後將其掛在一處。

婦女沒有說什麼,進入另外一屋開始換衣服,而黃凡兄弟二人,則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

“為了懲罰你,去把你和你娘的濕衣服洗了。”

黃父回頭看著黃凡這樣說了一句,隨後坐下之後繼續抽著旱煙。黃凡聞聽此言,自然大喜過望,比起往日裏的皮肉之苦,他更加願意接受這種不是要求的要求。

不一會,黃母走出屋子坐在黃父一旁閑聊起來,而黃凡,則是快速進屋將濕衣服拿起來連同自己的衣服去到一旁開始清洗起來。三哥黃林見此一幕之下並未說什麼,而是回到屋裏不知在做些什麼。

“今天聽村長說起一件事,說明天五年一次的海選就要開始了,你有什麼看法?”

黃母閑聊間,忽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前五年,這兩小子年紀不夠,這一次讓他們去試試,又不要錢的。”

黃父磕了磕煙槍這樣說道,似乎此事他早已知曉一般。

“老大老二都沒能選上,老三老四行嗎?”

黃母有些擔憂起來。

“又不要錢又不要糧,什麼行不行,都去試試。”

黃父說罷,伸手接住瓦片上流下來的一股水流,繼續說道:“小了,一會去田裏看看,水多了排出去一些。”

“就怕丟人。”

黃母這樣說道。

“飯都吃不飽,還嫌丟人。”

黃父說罷,扭頭看了看黃凡,見其正快速低頭時忽然笑了起來:“就這樣定了,明天一早去看看。”

“要明天下雨怎麼辦?”

黃母又擔憂起來。

“你還真是,不說了,去做飯去。”

黃父直截了當的結束了談話,黃母並未反駁什麼,起身看了看黃凡,隨即進屋開始做飯。

聽著腳步聲遠去,黃凡心裏激動不已。這所謂的五年一次的海選,其實就是從城裏來了幾個人,隻要被他們選中帶走,那以後肯定就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不是開玩笑的,而是村裏已經出現了好幾次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