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初支撐著點星山莊的點星訣,玄家已經丟失了。
鸝兒送了信物進去,不多時司蠻和葉孤城就被迎了進去,當初點星山莊覆滅,死的多是玄家的人,尤其是玄凜,當初走火入魔,硬是扛著嗜血的欲·望,出了玉門關才任由魔性侵蝕理智,最終成了毫無理智的殺人魔,然後深入沙漠,屍骨未存。
司蠻的記憶中對這個建築還是有記憶的。
越往裏麵走,越能感受到對這裏的熟悉感,司蠻順利的帶著葉孤城去了祠堂。
祠堂之上,許多牌位都是嶄新的木頭做的,顯然,以前的舊牌位早就沒了,如今這些,不過是玉羅刹新做的,裏麵有一白發蒼蒼的啞仆,照應著長明燈,每日上香。
司蠻揮袖讓她出去了,然後才洗了手,上了香,請出了玄家的家譜。
家譜中也有許多嶄新的紙張,上麵的字鐵畫銀鉤,透著一股子殺戮之氣,絲毫不像撰寫族譜的德高望重的老者會寫出的字體,司蠻看了這些就知道,這族譜玉羅刹也動手了。
她翻開族譜。
先翻到自己父親的那一欄。
然後就在父親的名下看見了玄雪陽兄妹四人的名字。
其中她的三位兄長全都是朱筆寫就,代表著已經去世了,唯獨玄雪陽的名字旁邊,寫著:【婿:玉羅刹,子:西門吹雪】這樣的字樣。
當然,翻過來還有玉羅刹創建羅刹教,西門吹雪是劍神這樣的介紹。
司蠻沒想到玉羅刹居然還挺傳統,居然不經過她同意就把自己的名字加到族譜裏麵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再往前翻,就看見玄凜上麵還有三個兄長。
三個兄長各有兒女熟人,其中隻有玄凜大哥玄戰有三女一子,其中一女的名字正好叫做‘玄雪瑤’,也是朱筆寫就,而且這紙張泛黃,顯然,不是玉羅刹新裝上去的紙,而是族譜原本本身的紙張。
司蠻指了指這個名字:“葉城主,你且過來瞧瞧,是不是她?”
葉孤城快步走過來,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司蠻的指尖。
然後就不由得倒抽了口氣。
“二堂姐比我大十歲。”
司蠻看看玄雪瑤的出生年月,恰好比她大了十歲,說起來,她的年紀生下葉孤城是完全有可能的。
隻是這位堂姐的名字後麵沒有跟任何一個名字,不僅沒有葉孤城的名字,甚至連葉老城主的名字都沒有。
“也可能咱們找錯人了。”
司蠻又去看另外兩個堂姐,卻見那兩位堂姐都嫁了人,且跟在後麵的丈夫子嗣的名字都變成了朱紅色。
“不……”
葉孤城搖搖頭:“是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葉孤城就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玄雪瑤。
“就是她。”
葉孤城的目光黏在‘玄雪瑤’三個字上,他的手指緊緊的捏著族譜的紙張,微微有些顫抖著。
司蠻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寫上了朱筆,就證明她死了。
而且,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掉了,點星山莊都覆滅了將近三十年,這紙張是覆滅之前點星山莊的攥譜人親手寫的,與玉羅刹那自吹自擂自己寫的族譜不同,是進過點星山莊一眾族老肯定的事實真相。
那就說明,‘玄雪瑤’是真的死了。
“節哀。”
司蠻歎了口氣,唯一能說的就這兩個字了。
“我並不傷心。”
葉孤城垂著頭,沒看她。
“自我記事以來,我便想不起來她的模樣,她的性情,若不是父親一直念著她,或許我也不會這般想著她。”葉孤城輕輕的將族譜合上,然後珍而重之的將族譜放在司蠻的手上:“說句讓夫人見笑的話,當初我曾一度以為夫人是我母親。”
司蠻:“……”
“不應該吧。”司蠻幹笑一聲:“這年紀……也合不上啊,我十二三歲可生不出你。”
葉孤城抿了抿嘴,就是因為年紀為題,他才沒有魯莽。
想到之前自己的異想天開,葉孤城也覺得很是丟人。
“如今也隻能說聲抱歉。”
“無需抱歉,就算我不是你母親,也是你姨母,好歹算是一家子親戚。”司蠻想到這可憐的孩子,也忍不住的歎了口氣,伸出手抱了抱他。
葉孤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給弄得僵硬無比。
他素來不喜愛人近身,可此刻司蠻的懷抱卻隻有滿滿的慈愛。
他沒有母親,這樣的懷抱他從未感受過,此刻被這樣抱著,他隻感覺到無比的不習慣,卻又不忍推開。
“我是你姨母,阿雪便是你表弟,你們表兄弟真的要決戰紫金之巔麼?”司蠻很想像摸宮九狗頭一般的摸一摸葉孤城的腦袋,但是看著那張宛如自己同齡人的臉,她又覺得有些罪惡:“真的要為了南王,而自相殘殺麼?”
“我與西門莊主終有一戰,不是今日也會在來日。”
葉孤城沒說其他的,隻說了這麼一句。
“我與他惺惺相惜,隻是這一次,我與他,隻誠於劍。”
司蠻眨了眨眼睛:“那南王謀反的事你不參與了?”
葉孤城的臉色也有些變了:“南王謀反之事我並未參與過多,他要求我做的也隻是與西門莊主決戰紫金之巔罷了,隻要能將江湖好手的目光吸引到紫金之巔就行,其他的無需我多管。”
也就是說,不管他參與不參與,隻要和西門吹雪決戰了,南王他們就會行事。
可他卻不願放棄這次決戰的機會。
尤其是他也知道,西門吹雪也充滿了戰意。
司蠻隻覺得這事情真是棘手無比。
她麵色沉沉,語氣很是低沉,帶著幾分大反派的氣質:“看來為今之計,就隻有釜底抽薪了。”
葉孤城有些懵的看著司蠻。
釜底抽薪?
怎麼抽?
司蠻對著葉孤城嫣然一笑:“很簡單,我殺了南王和南王世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