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山縱橫百餘裏,橫臥於屈國西南,是天然的地理屏障。群山蔥蘢間有一十八峰藏於雲霧深處,其中仙人峰最矮,通天峰最高,鄉野村民靠山吃山,對於大山有天然的敬畏,更有傳說山中有隱世不出的高人,又增添了大山的神秘感。夕陽斜暉將山林盡染成一片金色,金霞揮灑到仙人峰半山的一座老舊道觀上,斑駁樹影下可見長滿青苔的木匾上“渡來觀”三個字,筆力渾厚有勁。道觀不大不過前後兩進,前麵是擺有香鼎的院子,中間是供奉三清的主觀,再後麵是兩間住人的簡單房舍和柴房,小觀雖然破舊,地上的青石板已有多處裂縫,但裏裏外外打掃的很是幹淨。院中風聲朗朗,有一少年身形矯健如猿猴,拳掌剛猛如虎獸,一掌拍出,一身渾厚武意激蕩得院內樹搖草動,滿天飄零的樹葉未及落地又被掌風帶動繞身而行仿佛陰陽兩魚輪轉不停,腳下步履迷蹤,像山間清風不可捉摸。
“臭小子,吃酒!”一聲大喝!
一道水箭從觀內激射而出,眨眼就到近前,直指少年背後。護身的內勁與水箭相撞,“奪”的一聲,周身樹葉被擊散撕碎,少年腳下圓轉,回身一掌,擊碎水箭。“咻咻咻”又是幾道水箭攜風雷之勢從不同角度射來,少年在院中輾轉騰挪,或劈或拍,一一將水箭毀掉。眼看最後一箭化作一蓬酒水就要散落,突生異變,一團酒氣中光芒一閃,竟飛出三根極細的銀針,分刺少年胸前三處大穴!銀針極快少年不及化解隻得將雙掌於胸前直直排出硬接這三針。銀針透掌而過便消散成青煙,這詭異的一幕令少年心中大驚,來不及再多想一陣撕心刺痛就由雙掌向雙臂蔓延,兩隻胳膊無力垂下。一道人影從觀內飛出越過香鼎,一招仙人撫頂如泰山壓頂拍向少年麵門,生死一線中,顧不上蔓延全身的劇痛,少年強提一口氣,體內真氣傾盡左掌,一掌向天排出。“轟”少年腦中耳畔轟然巨響,院中氣機一滯,風聲驟停,天地兩掌相合瞬間,有山崩地裂之勢好似整座仙人峰崩塌在這小院內一般,讓人肝膽欲裂,地麵青石盡數崩裂,一旁千斤的青銅大鼎被院中爆發的劇烈氣機炸出十數丈遠,砸破道觀牆麵半沒在外麵泥土中。二人分開,一襲灰色道袍如大鶴般落在正殿前,少年則全身一軟跌坐在地。停滯的氣機在小院中再次流轉,如狂暴的亂流,攪得草木亂飛,衣衫獵獵,幾息之後狂風漸熄,灰袍道人將少年從地上攙起。
“臭小子,武功長進的倒快,隻怕再過一二年,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是你的對手啦。”
灰袍老道士抓住少年手腕,一縷暖流渡入少年體內,查看起來。少年站起身來疼的齜牙咧嘴,體內暖流運行幾周天後全身的刺痛竟已經輕了大半,隻兩隻胳膊還有些麻木不聽使喚。少年驚異於師傅的深厚功力,剛才一掌自己相當於豁出半條命去,全身內力一絲不剩,雖接下了師傅一掌,但看師傅收招時的身形,那一掌也沒有傷得師傅分毫,還有那詭異的銀針,從沒見師傅使過。
“無大礙,休息兩天再去後山用泉水溫養溫養就好。”
“是,師傅那一掌真是厲害,我還差得遠呢。”
“哼,小子少拍馬屁,既然無礙還不趕緊去做飯,哎呀,可憐這一地的酒水呀。”
老道收回手自顧自搖頭往後殿走去,少年則熟練的到夥房燒火做飯。這觀中隻有這一老一小師徒倆,老道以山為號自稱青蓮道人,小子姓王名驍,是老道早年在山中撿來的孤嬰,名字也是老道所起。王驍自小跟在青蓮道人身邊,到如今已十八個年頭,五歲之前青蓮教他識字,讀寫道藏,五歲之後又傳武藝,到如今練武也有十三年了。道觀破敗沒有香火,師徒倆偶爾下山到山腳的青蓮鎮上做些行醫祈福的法事,日子雖然清苦倒也過得去,好在王驍也好養活,健康長大成人。此時王驍正在夥房煮飯,後殿中青蓮老道盤坐在蒲團上,手持法決雙目緊閉,額上有一層薄薄的汗珠,一炷香後才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好小子真是了得,今天差點丟了這老臉。嘿嘿”
老道欣慰笑了起來。原來師徒倆對那一掌,老道看似無恙內裏髒腑還是受了些震動,運功調息後這才好些。
“這四象訣果然不凡,遠超凡俗的武功秘籍,配上剛猛的定山掌威力驚人,早已超出了武學的範疇,修道之人,所求為何?想不到我青蓮子一把年紀竟然有望一窺彼岸風光。”